Moyashi:「鈴芽之旅」—— 對於喪失的告別與再出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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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鈴芽之旅」劇照。

新海誠的新作「鈴芽之旅」(すずめの戸締まり)上映一個月多,日本國內票房剛剛突破了百億日元,雖然這已經是預期之內的事。從「你的名字」到「天氣之子」,再到「鈴芽之旅」,新海誠似乎完成了以 311 震災為題的「災難三部曲」。

新海誠近年 3 部都是世界系的作品,故事以年輕男女相遇為契機,應對超自然災難逼近為主軸,但在演出上卻展現了不同的走向。隱藏在男女交換身體與阻止災難發生的故事背後,「你的名字」是城鄉時空差距的發現,也是一場震災的文化治療(Cultural Therapy);「天氣之子」卻安排了災難無法迴避的結局,男女主角最後在淹沒的日本中重逢並繼續生活,告誡觀眾既然 Bad End 是一個既成事實,你只能接受和克服,末日後仍然存在日常;「鈴芽之旅」中的災難也是既成事實,但故事是對過去及悲傷的告別,然後向未來再出發。

311 是新海誠這 10 年間的持續命題,然而「鈴芽之旅」所包含的是更廣義的災難。象徵泡沫經濟的結業遊樂場、代表少子高齡化的廢棄學校、沒有直接點出名字但明顯是福島的鈴芽家鄉。公路電影的展開,使觀眾陪同角色走遍了半個日本,也目睹了日本近 30 年由震災、經濟、到人口結構的社會問題。「門扉」所在的地方都是廢墟,廢墟是所有問題的統合表象,災難的符號群其實是包括了整個由 90 年代開始的「失去的 30 年」日本。

新海誠曾經在訪問中說,「鈴芽之旅」的主題是「場所的哀悼」,目的是「送別喪失的地方,為它們鎮魂,感謝然後告別。」整部電影的旅程由宮崎、熊本、岡山、神戶,到東京,再回到近 10 年日本災難原風景的福島,每一個地方的廢墟都象徵著不同的社會和歷史的喪失,311 只是其中一個最需要告別的場所,而「閉門」的主題就是對以上的喪失和悲傷的送別。

所謂的「送別」不是純粹的訣別,而是一種抱著感謝之情再出發。草太在「閉門」之際念出的咒文,大致意思是感謝神明的土地恩賜,現在抱著敬意返還。土地的「返還」不是把物理意義的場所交還,而是把曾經在場所出現的人的記憶和經驗返還,把「喪失的時光」回歸彼岸的世界。

「失去的 30 年」屬於昭和的,震災的創傷是屬於平成的,「閉門」是為了與過去的世代與悲傷告別,然後再出發 —— 未來是屬於令和新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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