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yashi:「鈴芽之旅」—— 對於喪失的告別與再出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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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鈴芽之旅」劇照。

新海誠的新作「鈴芽之旅」(すずめの戸締まり)中,「告別」是主要的命題,「再出發」是「告別」的總括和結論。鈴芽成長物語所借代的,是與「失去的 30 年」訣別後,對新世代可能性的期冀。

朋友開車出發到福島時說:「旅途出發就應該聽這首。」然後播出了松任谷由實的「口紅的傳言」(ルージュの伝言),這成為電影中後期的重點配樂。「旅途」所指的除了劇中的車程外,也指後災難世代的鈴芽告別家鄉福島的悲傷重擔,尋找自己未來的過程。「口紅的傳言」是吉卜力動畫「魔女宅急便」的開幕配樂,魔女琪琪離家到城市,尋找尋於自己的世界與事業。在「告別家鄉,出發尋找自我」的意象上,鈴芽與琪琪的身影重合,只不過魔法從飛行變成閉門。

在鈴芽閉門的背後,其實是一個日本社會再出發的隱喻。從井上陽水和松田聖子等一堆高度成長期的流行曲,到泡沫經濟前夕 1989 年的「魔女宅急便」,旅程回顧了一次日本曾經「得到」的事物,然後在「喪失」的現實世界中,透過「閉門」來告別。新海誠真正想說的是:「失去的東西不會再回來,年輕世代沒有背負老人們『失去的 xx 年』的責任,他們有屬於自己的未來。」

「父親」的角色在整個故事中完全缺席,因為「失父」已經是日本社會整體的前提。鈴芽的父親是生是死都沒有說明,草太只有一個躺在病床上的爺爺,前往神戶時,遇見在小酒吧上班的單親媽媽。故事沒有奪回「父親」意圖,「父親」彷彿已經是昨日的榮華,在告別廢墟時已經返還到黃泉。

故事主題是告別,閉門就是為了再出發。作為長輩的叔母雖然耗盡心力照顧喪母的鈴芽,甚至被石神明的迷惑下,說出「把我的青春還回來」之類的說話,但故事也沒有落入一般的家庭溫情劇,安排鈴芽孝敬叔母之類。即使應該感謝照顧自己的人和場所,但鈴芽沒有必要對誰的青春負責任 —— 新世代沒有必要對昨日的榮光負責,更沒有需要「奪回」任何東西。

無論男女主角,電影展示的都是他們承先啟後的成長過程。雖然草太的家業是具歷史的「閉門師」,但大學讀的是教育系,志願是做老師。過去是應該返還到門後的東西,重要的東西由未來世代創造。告別災難、告別舊世代,甚至告別自己,不要被過去束縛,你們的未來是自由的。

於這層意義上,我相信這是新海誠「災難系列」的最後一部,「鈴芽之旅」是個好時機告別這個題材了。

※ 此欄文章為作者觀點,不代表本網立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