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腹疼痛、月經失調、難以受孕,都是氣候變化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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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海平面上升,孟加拉西南部的庫爾納(Khulna)沿岸地區時有水浸,鹹水湧入民居並污染土壤和河溪。很多婦女長期接觸鹹水,造成多種生殖健康問題。 圖片來源:Zakir Hossain Chowdhury/Anadolu Agency via Getty Images

在孟加拉沿岸地區,多數人也是「靠河吃河」,以養殖蝦蟹或捕魚維生。但該區位處低窪三角洲,近年海平面上升,加上颶風和水浸頻繁,因而出現海水倒灌,流入周圍的河溪及土壤。鹹水毀掉大眾生計,更破壞很多女性的生殖健康。這個全球人口第八多的國家揭示了,氣候變化不僅威脅一己性命,還危害家庭福祉和社區穩定。

隨著全球氣溫上升和冰川融化,海平面每年上升數毫米,這個看似輕微的變化已能吞沒孟加拉沿岸。漲潮時鹹水湧進河再滲入地下深處,令耕作用的土壤、洗滌用的池塘,以及養殖淡水魚和甲殼類動物的河流皆受污染。2018 年一份研究指出,該國沿海地區約有 2,000 萬人因飲用水鹽度增加而受影響。長期飲用含鹽量過高的水,可導致鈉攝取量飆升,並與孕婦患上高血壓和先兆子癇的風險增加有關。在深至腰間的鹹水站數小時或以鹹水沐浴,則會增加女性患生殖道感染的風險,並影響正常月經。

25 歲的 Asma Akhter 在西南部庫爾納專區依河而居,半年前因誕下第二胎後痛得難受而切除子宮,術後仍發燒和嘔吐,醫生指這都是過度接觸鹹水所致。「我們撈完魚去池塘洗澡,水還是鹹的。我們喝的水也很鹹。鹹水正扼殺我們,還有我們的夢想和希望。」28 歲的 Lipi Khanom 亦為庫爾納居民,其村靠近全球最大紅樹林 Sundarbans,住屋和洗澡用的池塘常被鹹水湧入。兩年來 Khanom 受月經失調和小腹疼痛困擾,並因未能懷上二胎遭丈夫責怪。但她更怕淪為棄婦,拒絕醫生進行子宮切除手術的建議。

庫爾納有很多婦女也靠撈捕河魚維生,但鹹水湧入河流,而她們每次站在其中數小時,令患上生殖道感染的風險增加。 圖片來源:K M Asad/LightRocket via Getty Images

同村的 Shefali Bibi 是經驗豐富的助產士,過去 5 年曾照顧 94 名女性。她指鹹水入侵正危害區內孕婦,「許多人被迫墮胎」,並有愈來愈多兒童營養不良而發育遲緩,「女性月經不調和身體瘙癢的情況亦見增加」,但她經常覺得全區只得自己在倡導婦女健康。庫爾納 Shyamnagar 鎮的醫護人員 Fatima Idris Eva 亦發現,這兩年性病或生殖疾病的男女患者同有增長,包括表示月經失調、子宮周圍有分泌物和潰瘍的女病人。「鎮內各區的水太鹹了。我們有很多患者因鹹水而導致子宮問題,此事令人震驚。」

關注生殖公平的非政府組織 Ipas 去年發表研究,指氣候危機亦加劇了經濟不穩定,並增加女性持家的負擔。這意味著她們或要從事有風險的工作,包括久站高至腰際的鹹水中捕魚。一些貧窮家庭更可能迫使女兒輟學去賺錢,或在她們年幼時就將其嫁出去。Akhter 就是因為 2009 年颶風 Aila 吹襲令其父母財困,因而沒再上學嫁人去了。她的 12 歲女兒 Sakila 亦放棄了從政夢,現已成為一女之母,並持續出現月經不調和大量分泌物。醫生建議她以淡水洗澡,但全區也沒有一滴,最近的也要花兩小時去取。

多項研究表明,1880 年以來全球平均海平面已上升逾 8 吋。不少科學家預測,到了 2050 年孟加拉或有 17% 土地會被淹沒。氣候危機和跨代貧窮,正逐漸蠶食當地社會。Sakila 直言:「我曾想以多種方式探索世界,也懂得製作手工藝等很多東西,但現在我要抱著孩子去當臨時工。(因為)我父親沒有錢,我丈夫也很窮。」她更形容:「在這裡,一切都被颶風困住。思考未來之際,一場風暴摧毀了房屋,也摧毀了人們的生活。這裡人人也開心,但是人人都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