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黑暗沒有榮耀】校園暴力,南韓人的「集體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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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劇「黑暗榮耀」劇照。

Netflix 劇集「黑暗榮耀」講述女主角在高中受暴力欺凌多年,長大後精心佈局,向各個欺凌者復仇。劇集帶動南韓社會討論校園欺凌問題,但諷刺的是,導演安吉鎬亦被爆出在年少留學時曾參與欺凌。欺凌事件在南韓異常普遍,目前卻只能靠受害者長大後站出來指控,欺凌者才會受社會譴責,但他們仍不必為造成他人身心創傷負上刑責。受害者希望往後不必靠自己「復仇」,欺凌者也能得到應得懲罰,甚至是學校及當局能從源頭杜絕欺凌問題。

南韓人不能言說的「集體記憶」

近年「校暴 #MeToo」運動席捲南韓,陸續有前受害者站出來指控當年的校園施暴者,有 K-Pop 明星、棒球運動員均被揭發曾為施暴者,職業生涯很大機會因而告終。南韓總統辦公室 2 月亦撤回警察廳國家搜查本部新任本部長鄭淳信的任命,因其子欺負同學,引起公眾強烈反對,他本人亦放棄就職。

現年 26 歲的理髮師表藝林(표예림,音譯)回想自己在校園時的經歷,欺凌者將大頭釘藏在她的鞋中、抓著她的頭撞馬桶、用腳踢她的腹部。表說自己當年只能獨自受苦,明明是受到欺凌,老師卻叫她對欺負自己的人「友好一些」。

欺凌行為一直未有被制止,最終迫使她放棄接受高等教育的夢想,退學接受職業培訓。她說:「我只希望一件事。希望有人能幫我。」但終究沒有人伸出援手,表只能自己逃脫並掙扎求存。在學校的慘痛遭遇令她多年來被失眠及抑鬱所困擾,後來她決定不再隱藏並公開作出指控,一名施暴者因此被公司解僱。

專門研究欺凌案件的首爾律師盧允浩(노윤호,音譯)指出,校園暴力在南韓學校甚為普遍,是該國需要處理的「集體創傷」。盧坦言:「任何上過學的韓國人都是受害者,或者曾目睹其他學生被欺負,但得不到幫助 —— 我們都有這種共同記憶。」她補充,校暴 #MeToo 運動幫助許多受害者從恥辱中走出來,並意識到不是因為自己有缺失才會被欺負。

政府和學校未曾做的改革

表及其他受害人皆認為,政府應改革法律,取消校園暴力的訴訟時效,即使事隔幾十年,欺凌者亦應該被追究責任。他們亦呼籲全面改革刑事誹謗法以保護受害人,該法令欺凌者能起訴說實話的受害人,及要求賠償,表認為欺凌者可透過訴訟去威脅受害者。

不過盧指出,法律若要懲罰成年人在青少年時犯下的罪行,當中仍有很多實際問題要解決,而這可能會給人們留下永久的青少年犯罪記錄。而且目前大多數指控都是匿名進行,未經查實就導致欺凌者被解僱,雖然大眾普遍支持受害者,但亦有些人質疑此類懲罰是否公平。

研究韓國欺凌行為的犯罪學教授金智勳(김지훈,音譯)指,問題核心是學校層面仍然沒有建立機制,讓受害人在事情發生後可立刻無顧慮地告知校方,確保欺凌發生時就馬上解決,防止創傷及爭拗延續至成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