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購島國建地堡,可逃過末日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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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島國瑙魯一隅,沿海低地正受海水上升威脅。 圖片來源:Fairfax Media via Getty Images

在極端天氣頻仍、大國劍拔弩張的時代,不難令人聯想到末日臨近,有億萬富豪就為此做準備。已申請破產的加密貨幣交易所 FTX 上週入稟法院,控告創辦人 Sam Bankman-Fried 與其他三名高層挪用公司 10 億美元,試圖收購太平洋島國瑙魯(Nauru)以建造「末日地堡」,期望在人類大滅絕之時避過一劫。計劃是否妙想天開?瑙魯政府又如何回應?

FTX 的法律文件詳細交代計劃內容,英國「衛報」引述指出,Bankman-Fried 曾在備忘錄表明,地堡將會在「滅絕 50% 至 99.99% 人類的災難下」成為避難所,以拯救其擁護的哲學與社會運動「有效利他主義」(Effective Altruism)計劃成員。備忘錄又提到,「將就人類基因增強實驗,制定合理監管措施,並在當地建立實驗室」,揚言與「主權國家」尚有很多其他有用的計劃。辯方代表律師未對指控發表評論。

7 月 26 日被告 Sam Bankman-Fried 步出紐約法院。 圖片來源:路透社

瑙魯人口約 1.2 萬,面積只有 21 平方公里,為全球第三小的主權國家,1990 年代曾出售各種銀行牌照和外交護照,淪為俄羅斯黑手黨與阿爾蓋達的洗錢天堂。不過,對於這宗末日地堡收購計劃,瑙魯政府代表卻堅稱,國家「不會放售,也從未放售」。專家同樣質疑,瑙魯淡水供應有限,耕地稀少,90% 食物依賴進口,根本不是末日避難理想地。更諷刺的是,瑙魯在全球水位上升首當其衝,沿海的基建設施正面對威脅。

專研末日避難課題的匹茲堡大學教授 Calum Matheson 接受「華盛頓郵報」訪問時坦言,事件反映億萬富豪為末日做準備,基本上都是建基於幻想。所謂末日地堡不過是富人茶餘飯後的玩意而已,他們視瑙魯為空白的石板,可以隨心所欲改造,根本從未理會早就有人以島為家。

計劃無異於新殖民主義

除了瑙魯計劃,紐西蘭也是億萬富豪首選的末日地堡,選址更得到研究肯定。PayPal 共同創人 Peter Thiel 便成立機構,專門建造海上漂浮的「初創社區」,社區實行政治自主,大溪地所在的法屬波利尼西亞便是計劃地點之一。最近,一群加密貨幣愛好者向瓦努阿圖租借島嶼,把當地改造成「建基於區塊鏈的民主社區」,發言人解釋是類似「私人會員俱樂部或私人高爾夫球場」,計劃名叫 Satoshi Island

對於尋求擺脫社會束縛的西方人而言,太平洋向來吸引。1970 年代,地產富豪 Michael Oliver 便試圖在太平洋島國湯加南部的環礁上,建立自由主義的烏托邦國家。遇到湯加反對後,他又轉向瓦努阿圖。雖然計劃始終沒有成功,但為當前科技企業的避難計劃立下先例。

這種把島嶼視作私人領土的做法,在美國法律早有先例。康奈爾大學教授 Raymond B. Craib 指出,1865 年美國通過「鳥糞島法」(Guano Islands Act),鳥糞在當年被視為珍貴肥料,所以但凡有國民在無主島上發現大量鳥糞,便可自行宣佈當地為美國領土進行開發。

這類法律鼓勵了美國人無視社會責任,隨便在島嶼上進行各類個人實驗,特別是太平洋島嶼。自太平洋島國相繼在 1960 至 70 年代獨立,陸續成為離岸金融中心或避稅天堂,同樣令外界錯誤以為可在這些島國隨便進行各類社會實驗。悉尼大學教授 John Connell 便批評,以為可簡單地「收買」瑙魯人,背後是一種新殖民主義意識。

研究瑙魯政治的美國北卡羅萊納大學威明頓分校教授 Julia Morris 便強調,瑙魯人與島嶼家園有強烈的在地連結,過去在殖民統治下爭取獨立,即使殖民者如何遊說協助遷居,提及資源更豐富的新家園,瑙魯人依然死守家園。科技企業家以為有錢就可為所欲為,是根本不了解瑙魯這個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