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國者們:誰背棄了烏克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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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年,時任俄羅斯國家杜馬議員波克隆斯卡婭(Natalia Poklonskaya),在頓涅茨克親俄分子控制的城市馬克耶夫卡(Makeyevka)出席活動。 圖片來源:路透社

波克隆斯卡婭(Natalia Poklonskaya)的「俄羅斯最美檢察長」稱號,比其名字更響亮,不過這位政治人物其實出身克里米亞,曾在烏克蘭檢察系統工作。2014 年俄國吞併克里米亞後,她擔任當地最高檢察官,兩年後成為俄羅斯國家杜馬議員。而自蘇聯解體、烏克蘭獨立以來,不論是為了個人利益或信念,俄羅斯總能找到願意叛國的烏人。

順勢投俄的人、本就親俄的人

去年戰事爆發後,有烏人選擇與俄合作。不過美國智庫「大西洋理事會」高級研究員 Adrian Karatnycky 在雜誌「外交政策」撰文指,當中只有少部分人曾公開支持俄羅斯,或早料到自己會被界定為叛徒。更多人只是順應佔領地內權力轉移到俄國的事實。例如前赫爾松市長薩爾多(Volodymyr Saldo)在俄軍入侵後,受命為赫爾松州代理州長,又用烏克蘭語勸降烏國士兵。當然有些人的叛國動機難以判明,但 Karatnycky 指歷來的叛國者,有的是認同帝俄以來的俄烏人民聯合帝國敘事,形容他們是自願追隨俄羅斯的被殖民者,一如過去的帝國,在已征服的人群中找到追隨者一樣。

2021 年 5 月,烏克蘭檢察當局起訴寡頭梅德韋丘克(Viktor Medvedchuk)叛國罪;去年 9 月他經俄烏兩國囚犯交換獲釋,前往俄羅斯。 圖片來源:Handout/Security Service of Ukraine/AFP

一些烏克蘭人則欽佩普京的強人姿態,認同其獨裁政策及統治首十年間俄國的經濟成果。比照後蘇聯時代烏國頭二十年都無法正常運作,這些烏人渴望從嚴治國,相信與俄結成政經聯盟有其好處。這類不愛國但也不違法的信念,容易為俄國所用。現時不少在俄佔領地與其合作的烏人,都是 2010 至 2014 年間主導烏國的地區黨(Party of Regions)成員。該黨在 2014 年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後迅速失去支持,同年該黨實際上已無法運作。

親俄的烏克蘭前總統亞努科維奇正是地區黨成員,他在 2014 年反政府示威期間逃往俄國。Karatnycky 認為,大量叛國者正正出自其圈子,例如前國會議員察廖夫(Oleg Tsaryov)、馬爾科夫(Ihor Markov),均是俄國黃金時段電視節目的常客。察廖夫主張完全征服烏克蘭,將之納入俄羅斯,馬爾科夫則稱讚普京的入侵,「對俄羅斯帝國復活其歷史邊界有劃時代意義」。最大的叛國群體則是俄佔烏克蘭境內的合作者,Karatnycky 指他們許多出身犯罪集團,或受克里姆林宮資助的武館。2014 年克里米亞和頓巴斯東部被俄佔領,這些代理人就成了當地官員。

甘為喉舌的記者,以及破壞力最大之人

記者自然也是俄羅斯的吸納對象。Karatnycky 表示,一些烏克蘭記者能在親俄媒體找到高薪厚職,而這些媒體往往受俄府及與其有聯繫的寡頭資助。當中部分人成為宣傳的重要話筒,例如記者潘琴科(Diana Panchenko),雖然曾在烏克蘭民族主義報章 Gazeta po Ukrainske 及電視台 TRK Kyiv 工作,但到 2015 年加入的電視台 NewsOne,則在 2018 年被與普京關係密切的親俄烏國寡頭梅德韋丘克(Viktor Medvedchuk)收購。此後她逐漸轉向為俄國吞併克里米亞辯護、誇大烏東地區分裂分子對烏的不滿。

2021 年,NewsOne 連同另外兩個親俄頻道遭澤連斯基關閉,但潘琴科未有停止為俄宣傳。去年俄軍入侵後,她便在 YouTube 為俄國掀起戰爭辯護,聲稱摧毀馬里烏波爾的不是俄方,而是烏國政府及當地的抵抗者。甘願成為俄國喉舌的記者,還有 2015 年移俄的維蒂亞澤娃(Yulia Vityazeva)。她不只支持入侵烏克蘭,更提出用核彈炸毀歐洲電視網。來自頓涅茨克的政治學家科爾尼洛夫(Vladimir Kornilov)則是俄羅斯新聞社的專欄作家,以及俄國政論節目的常客。對於烏克蘭,他呼籲:「直至我們摧毀它為止,只要這個毒蛇巢穴一天仍存在,就仍會產生恐怖主義及破壞的瘋狂念頭。」

要數在烏克蘭戰爭中,對該國構成最大破壞的叛國者,當屬滲透到基輔安全部門的人。亞努科維奇的前幕僚長克柳耶夫(Andriy Klyuyev)及烏克蘭國家安全委員會前副主席西夫科維奇(Vladimir Sivkovich),均早於 2014 年已出逃至俄羅斯,但據報他們安插了特工,潛伏於烏克蘭安全部門,部分人在去年俄軍入侵早期協助破壞烏國防禦。

烏克蘭叛國者不少,但 Karatnycky 慶幸自 2014 年以來,特別是 2022 年,烏國幾乎已經完全鞏固國民對主權獨立、不受俄國統治的國族認同和支持。如今叛國和親俄宣傳者皆為民眾蔑視唾棄,政府及民眾亦在記錄其他人的叛國行為,以冀正義最終得以伸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