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研究分析室:情報機構跟越洋殺人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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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W 在印度首都新德里的大樓。 圖片來源:Yasbant Negi/The The India Today Group via Getty Images

加拿大指印度特工涉嫌殺害該國錫克教領袖尼賈爾的事件,已演變成外交風波。加拿大外交部驅逐印度外交官、對外情報部門負責人拉伊(Pavan Kumar Rai)。拉伊所屬的情報部門有個相當平實的名字:印度研究分析室(Research and Analysis Wing,RAW),事件令這個曾受美國中情局(CIA)「打擊恐怖主義技術」培訓的情報機構更受注視。

1962 年中印邊境戰爭以中國勝利作結,加上 1965 年印軍在印巴戰爭中表現糟糕,內部安全機構印度情報局(Intelligence Bureau,IB)未能預見兩場戰爭的失誤,促使時任女總理英迪拉甘地(Indira Gandhi)成立 RAW。RAW 前情報專家、前政府內閣秘書處特別秘書 Vappala Balachandran 表示:「1962 年的中印戰爭帶來極大震撼。無法真正掌握關於中國實力的足夠情報,讓印度意識到,我們應該要有一個專職對外的情報機構 。」

加拿大卑詩省錫克教寺廟內,有海報要求調查印度在錫克教領袖尼賈爾被殺案中所扮演的角色。 圖片來源:路透社

RAW 根據行政命令成立,直接歸於總理名下,意味著其不像英國軍情六處(MI6)或美國 CIA 等對外情報機構,要受本國國會審查。RAW 當中許多人出身警察,例如拉伊也是警務系統出身。機構成立後有兩大優先事務 —— 加強對巴基斯坦及中國的情報收集,以及建立在東巴基斯坦(今孟加拉)的秘密行動能力。1971 年孟加拉脫離巴基斯坦獨立、1975 年錫金併入成為印度一個邦,以及印度核計劃安全實現,據指背後也有 RAW 功勞。

從 RAW 的成立目的來看,周邊國家及地區才是其工作焦點所在。不過, RAW 員工也會在駐外使領館工作,被加拿大驅逐的拉伊本身便是 RAW 加拿大負責人,同時也是印度高級外交官。Balachandran 強調,RAW 志不在監視西方政府,成員在駐外使領館的工作也不是秘密。「我們會告訴西方我們面對的問題和威脅,他們會提供幫助。我們不想陷入任何對抗,這不是我們的工作。」

RAW 目標不是西方政府,在西方國家活動的分離、獨主人士才是其針對目標,而加拿大正是錫克教獨立運動「卡利斯坦運動」(Khalistan Movement)活躍之地。倫敦國王學院南亞安全問題專家 Walter Ladwig 認為:「我們從外部難以真正理解,印度對卡利斯坦問題到底有多敏感。而印度一直認為,加拿大在卡利斯坦的問題上特別放軟。」

就尼賈爾事件而言,問題在於涉及在另一主權國殺死異見者,其活動是否已超出 Balachandran 所言「不想陷入任何對抗」的程度。RAW 前負責人 Amarjit Singh Dulat 堅稱:「我們從不這樣做,這違背我們的理念。我們純粹是情報機構,透過科技或人為手段贏得人們的支持並收集情報,暗殺從不是我們工作文化的一部分。」

前特務頭子為所屬機構辯護,能不能取信於人是個疑問。研究印度情報文化的英國侯城大學(The University of Hull)學者 Dheeraj Paramesha 博士指,印度處理敵人和叛亂分子,「先是嘗試和解、然後是賄賂,第三步是分裂他們」。但他補充,這種溫和做法,並不代表印度政府反對消除敵人。例如自 80 年代起,印度人便認為巴基斯坦及其三軍情報局(ISI)間諜,大量參與煽動克什米爾、旁遮普邦武裝活動,以至當局認為「需要消滅一些人」。

Paramesha 表示,印度情報機構除了暗殺,還有其他消滅敵人的方式,例如扶植一個團體對付其他團體。RAW 成立不久便協助訓練東巴基斯坦叛亂分子,並在 1971 年孟加拉立國戰爭之前監視巴國軍隊。此外巴基斯坦、斯里蘭卡亦分別指控 RAW 支持俾路支省分離主義分子、為泰米爾武裝分子提供訓練及武裝。到底 RAW 有沒有參與尼賈爾被殺一事,還要待加拿大提出更多證據,Paramesha 僅稱:「人們普遍有感印度要全力處理自己的安全挑戰,有人認為 RAW 的工作應要更進取。將自己定位為強硬對付國家安全及威脅的人,正是總理莫迪的做事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