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右到盡頭:誰也不是丹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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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麥雖為先進福利國家,在紛亂的難民問題上,選擇了獨善其身。 圖片來源:PBS丹麥雖為先進福利國家,在紛亂的難民問題上,選擇了獨善其身。 圖片來源:PBS

丹麥雖然和其他北歐國家一樣,常被譽為最快樂、最平等的國家,但丹麥同時是移民政策最嚴厲的北歐國家,亦為 OECD 中的接收最少難民的歐盟成員國。外國人入籍丹麥亦絕不容易,如要面對刁鑽到極的入籍試題,但即使有了丹麥公民身份,也不代表你是丹麥人

誰是丹麥人?

Jens Philip Yazdani 是在丹麥的一名 18 歲高中生,在上月一場電視辯論中,他向右翼民粹的丹麥人民黨、身兼移民事務委員會主席的國會議員 Martin Henriksen 表示自己絕對是丹麥人,因他是在丹麥土生土長,但 Henriksen 打斷他說:「這不代表就是丹麥人。」

土生土長也不是丹麥人,那麼如何才夠「丹麥」(Danishness)?看看 Yazdani 的來頭或可知一二,他的母親是丹麥血統,但父親是伊朗人。Yazdani 能說一口流利的丹麥話,同時是學校的學生會會長,曾被宣傳為成功融入丹麥社群的模範。貢獻社會本來是「丹麥價值」之一,本應能提供所謂「歸屬感」,但那場辯論卻揭示,血統依然是非常重要。

哥本哈根大學現代東亞研究教授 Ravinder Kaur 表示,這觀點不期然讓他想起 19 世紀末德國的「血和土」(blood and soil)的國族意識,其為德國納粹主義的核心思想之一。丹麥報章 Weekendavisen 專欄作家 Martin Krasnik 則批評,這和 20 世紀初的維也納市長 Karl Lueger 所說的「我決定誰是猶太人」異曲同工,而現在丹麥的移民政治就是「我決定誰是丹麥人」。

丹麥人民黨主席 Kristian Thulesen Dahl 承認部分成員的發言「過了火」,但他同時辯稱這也是種幽默。 圖片來源:neweurope
丹麥人民黨主席 Kristian Thulesen Dahl 承認部分成員的發言「過了火」,但同時辯稱這也是種幽默。 圖片來源:neweurope

極右主義抬頭

丹麥人民黨在 2015 國會大選中晉身第二大黨,為極右政黨,在反移民立場強硬,其一成員 Cheanne Nielsen 在早前黨內大會語出驚人,她發言稱:「外地人製造混亂,他們欺詐、偷竊、強姦和殺戮。」大會另一發言者、國會議員 Marlene Harpsoe 表示,應該給尋求庇護的難民一對鞋,「如果他們能走到這裡,他們也能走回家鄉。」

丹麥人民黨主席 Kristian Thulesen Dahl 承認部分成員的發言的確「過了火」,但同時辯稱這也是種「幽默」。有人或稱之為「杜林普效應」,但在丹麥的反移民極右主張早就存在,遠早於杜林普晉身美國政壇,哥本哈根大學教授 Kaur 表示,「今時不同之處是,仇外主義(xenophobia)不再是邊緣意見,而是已移師到丹麥政治的中心。」

極右主義興起成歐洲常態,比丹麥人民黨更右的「新保守黨」( New Conservatives)於 2015 年成立,主張完全停止接收尋求庇護的難民,又提倡禁止在公營機構服務的伊斯蘭女性穿戴頭紗,雖然新保守黨目前尚未達到足夠參選國會的法定支持度,但在民調中的支持度卻正在上升,目前有 13% 的受訪者表示樂見有比丹麥人民黨更右的政黨。

丹麥社會學者 Brian Arly Jacobsen 表示,丹麥社會愈來愈習慣仇外主義,他解釋,部分原因與傳統推動進步政策的中間偏左政黨沉寂起來有關,如中間偏左的社會民主黨(前任丹麥首相所屬的政黨),在福利政策上與右翼丹麥人民黨合作,因而削弱其左翼立場,默許排外主張先於保障貧窮弱小。

在本年初,丹麥便通過一條具爭議的法案,若難民財產總值超過 10,000 丹麥克朗(約 11,500 港元),允許政府可沒收其財產,以補助在庇護難民的開支,但具「特別情感價值」的物品則可豁免,如婚戒、家庭肖像、裝飾和獎牌。

丹麥雖為先進福利國家,在紛亂的難民問題上,選擇了與德國、瑞典截然不同的道路:獨善其身。其實丹麥人對外國人還是相當友善,只是在公民和國族認同方面,你要成為真正的丹麥人就相當困難。到底怎樣才是丹麥人?就像一名年輕攝影師 Magnus Kristoffersen 為諷刺 Martin Henriksen 而設計的網上測試——無論你怎樣答,結果都是:「你永不是丹麥人。」

這也不足為奇,就像梁特首也說過中國人就是「黑頭髮、黑眼睛和黄皮膚」,讓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內其他非「黑頭髮、黑眼睛和黄皮膚」的少數民族情何以堪。(有煽動分裂國家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