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家長又愛又恨的幼兒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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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Flick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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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的安老院屢發生虐待事件,日本亦有類似情況。去年一篇殺氣騰騰的匿名文章讓一句「孩子上不了保育園,日本去死吧!」(保育園落ちた日本死ね)一舉入選日本流行語大賞十大,道盡日本媽媽面對保育園(託兒所)不足的怒氣和苦楚。公營保育園稀少,幼稚園收費高昂而且照料時間短,雙薪或單親家庭只能投靠坊間的「幼兒酒店」,未料卻引起更嚴重的問題。

根據日本時報所載,2015 年 4 月為止有 2.3 萬個幼兒無法進入任何兒童保育設施,淪為 「待機兒童」,一位難求,家長就算早一年以上入紙申請,排夠十間以上仍食白果。為求保育園一位,家長爭得焦頭爛額。失敗的家庭,要不雙親其中一人辭職照料幼兒,要不就靠私營幼兒酒店全天候照看。

圖片來源:路透社
圖片來源:路透社

結果未受規管的新開幼兒酒店如雨後春筍,看管兒童由新生兒到適學兒童都有。去年神奈川一間無牌保育所有保育員因虐兒致死被捕,受託幼兒死時只有 4 個月大。事發當晚,涉事保育員需要獨自看管 23 名嬰兒。保育所後來被揭自 2008 年起曾 6 次違規,縣政府多次警告後,保育所仍能照常營業。而這絕不是個別事件,根據內閣府公佈數字,2015 年有 9 名兒童死於幼兒酒店。

全日本有 1,749 間幼兒酒店,收費比公營保育園貴,員工也不一定有專業資格,饒是如此,它們仍然完全合法。日本政府由 2000 年開始放鬆對兒童保育機構的管制,以期逐漸增加私營保育所數目。幼兒保育服務供應是增加了,質素卻難過關。

曾在長崎佐世保的幼兒酒店工作 5 個月的保育員,形容酒店環境污穢,而且沒有洗浴設施:「每次想起都令我心碎。」孩子吃的不是新鮮有營養的食物,而是千篇一律的即食餐。「在那裡你會見到很多駭人聽聞的事,但若沒有這些幼兒酒店的存在,我想會發生更多更恐怖的事。」

身兼律師、註冊社工以及日本幼兒保育系統專家的寺町東子,回想起幾年前宇都宮一名 9 個月大嬰兒在幼兒酒店中暑後被疏忽照顧致死。涉事幼兒酒店在廣告宣稱有長駐護士,有合約醫生、營養師設計膳食、對患病兒童能提供全天候護理,星級配置吸引不少醫生和公司老闆光顧,實際上一切廣告所述純屬虛構。

一方面安倍宣稱要解決少子化危機,又大推女性政策,呼籲女性生育後回歸職場,另一方面在千呼萬喚下仍然無法增加保育園數目。如果日本媽媽不把幼兒託住幼兒酒店,只能辭職。在日本,公司社員一旦離開公司,再難得到像樣的全職工作機會。與香港不同的是,日本家庭並無聘請外傭一說,加上在人口老化下,不少長者年屆高齡仍然在職,不想失業只能屈就幼兒。

安倍探訪橫濱一間保育園時與幼兒打成一片,與此同時,超過 2 萬幼兒被排除在保育園外。 圖片來源:路透社
安倍探訪橫濱一間保育園時與幼兒打成一片,與此同時,超過 2 萬幼兒被排除在保育園外。 圖片來源:路透社

據寺町東子所說,被託於幼兒酒店的兒童發生意外的機率,要比公營保育園高 30 倍。在老年少子化時代,好不容易出生的幼兒,還要受保育園篩選,「抽獎」結果隨時決定生死。然而就如佐世保那間惡名昭彰的幼兒酒店的前員工所說:「我個人希望這些幼兒酒店絕跡日本,但我清楚明白它們是日本家長,尤其是單親媽媽最後一條救命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