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少子化的副作用:反 LGBT 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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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 年,有 LGBT 組織在聖彼得堡示威,警備人員在內政部前戒備。 圖片來源:路透社

出生率低的問題,不止是台灣、韓國的焦點,俄羅斯獨立人口學家 Alexei Raksha 分析官方統計數據,發現俄羅斯的自然人口,在過去一年內錄得自戰後以來最大的降幅,主要原因是 Covid-19 疫情。

疫情使一切變得不可預測,令人推遲甚至打消成立家庭的計劃,截至 2020 年 7 月,俄羅斯的婚姻註冊與去年同期相比,下降了 23%。

根據他的計算,2020 年 10 月至 2021 年 9 月期間,俄羅斯自然人口(即根據登記的死亡和出生人數計算,不包括移民人數)減少了 99.7 萬。根據政府數據,俄羅斯是受疫情影響最嚴重的國家之一,自 2020 年初以來,死亡人口達 66 萬,此一數字是 2019 年的 11 倍。而根據俄羅斯媒體 RBC 的報道,政府預計 2020 至 2024 年期間將減少 120 萬人。

Raksha 表示,和 2019 年度相比,20 至 21年出生率並沒有下降,可見人口大幅減少的主要原因是疫情。儘管全世界各國廣泛推動接種疫苗來防疫,但直至目前俄羅斯只有 3 分之 1 的人口完全接種了疫苗,或與他們對本國製造的疫苗普遍持懷疑態度有關。

他又指出,這一次人口的嚴重降幅,只有 1999 年 7 月至 2000 年 6 月這段時期可與之相提並論。當時俄羅斯人口減少了 98.3 萬,原因是俄羅斯自蘇聯解體之後,經歷十年經濟動盪,導致出生率與預期壽命下降。

目前俄羅斯總人口約為 1.45 億,低於 2000 年普京首次上台時的水平。家庭規模日漸縮小,是俄羅斯出生率停滯和人口下降的證明,疫情壓力使情況變得更為嚴重。聯合國 2019 年的人口報告對俄羅斯的人口前景也表示悲觀:到 2050 年,俄羅斯人口將下降至約 1.25 億,到 2100 年將下降到 8,370 萬。

早在肺炎疫情爆發之前,扭轉俄羅斯的人口下降趨勢,已經是普京政府的首要任務。普京曾在 2019 年公開承認,俄羅斯人口減少的前景令他困擾。他的主要競選承諾之一是在 2024 年任期結束前解除人口危機。多年來俄羅斯政府推出多項鼓勵政策和福利以提高出生率,或者遏止人口下降的趨勢,尤其是向育有第二胎的家庭一次過給予高達 6,000 美元的獎勵,從去年開始,普京政府甚至將獎勵放寬至生育第一胎的夫婦。

人口下降的趨勢,也成為俄羅斯政府打壓 LGBT 等少數族群的理由,包括禁止宣傳同性戀,以及禁止同性伴侶收養兒女,以維持傳統家庭的價值觀。

俄羅斯社會傳統向來反感同性戀及少數性取向,而 2013 年的關於「同性戀宣傳」立法更加深了這種敵意。這條法例的正式名稱是「旨在保護兒童免受宣傳否認傳統家庭價值觀的信息的侵害」,禁止「向未成年人宣傳非傳統性關係」、禁止媒體(包括印刷媒體、電視、廣播和互聯網)向兒童及青少年提供有關 LGBT 族群的信息。歐洲人權法庭於 2017 年公開批評「通過俄羅斯政府的釋法和執行過程,可見這條法例加深了有政治傾向的偏見」

與政府反 LGBT 政策相呼應的,還有俄羅斯的民意。​​​​2020 年非政府研究組織 Levada 中心的調查顯示,接近 5 分 1 的受訪俄羅斯人希望「清除」 同性戀者,32% 的受訪者希望將男同性戀者和女同性戀者遭到社會隔離,還有 9% 的人認為他們需要「幫助」。

研究人員 Ekaterina Kochergina 表示,調查目的是考察俄羅斯主流社會如何排斥所謂的「異常」族群,除性少數族群之外,還包括女權主義者、戀童癖者、恐怖分子和愛滋病患者。她又解釋:俄羅斯人所謂的「清除」,並不等於要迫害對象的人身,而是眼不見為淨。

這項調查是 Levada 中心自 1989 年開始的「蘇聯人」研究計劃之一,目標是研究自蘇聯解體以來,俄羅斯主流社會價值觀的變遷。從調查結果來看,18% 俄羅斯人依然十分抗拒「非我族類」的少數族群,凡和自己不一樣,就等於有危險。這些人對於所謂的「他者」(the other)懷有攻擊性,會投票贊成立法,以清除或者孤立有別於自己的人群。

雖然俄羅斯的少數族群面臨一定程度的敵意,但 1989 年的調查顯示,35% 的受訪者希望清除同性戀者, 可以說,三十多年來,開放的態度仍然是可見的社會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