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管理全球最大主權基金?挪威的理財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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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是環保大國抑或黑金大國? 圖片來源:路透社

最新一份財政預算案中估算,本年度香港財政盈餘為 928 億元,財政儲備則高達 9,357 億元。特首候選人林鄭月娥表示,自己有一套「新理財哲學」,聲明政府除了要作為「監管者」及「服務提供者」外,亦應該作為「促進者」及「推銷者」,要以投資推動經濟發展。政綱侃侃而談不足為奇。錢多確是煩惱,應該如何花錢是一煩,如何讓自己不花錢是二煩,若論煩惱錢太多的國家,當數挪威的石油主權基金。

據財經雜誌「環球財富」統計,論 2016 年購買力平價人均 GDP,挪威排列全球第 7。然而,挪威實際是靠石油起家的暴發戶,成為世界先進經濟體不過是近 50 年的事,從 1950 年代沒多少人相信挪威北海擁有石油,到 1969 年位於挪威大陸架的埃科菲斯克油田(Ekofisk oil field)發現蘊藏石油,從此開展了飛黃騰達之路。

挪威勘探油田,其實是受荷蘭於 1959 年發現在北海有豐富石油資源所啟發。但隨著外國對荷蘭天然氣需求大增,推高了荷蘭盾滙率,致使本地其他工業出口優勢大減,反倒引起國內經濟問題。1970 年至 1977 年間,荷蘭失業率由 1.1% 上升至 5.1%,1977 年政經雜誌「經濟學人」首次以「荷蘭病」(Dutch Disease)命名這種由天然資源引起的經濟紊亂現象。

負責管理「政府全球養老基金」的挪威銀行投資管理總裁 Yngve Slyngstad 明言,養老基金的前身是針對避免荷蘭病而成立,以及要讓出口經濟在未來沒有石油收入下,亦能與世界競爭。1996 年第一筆的資金注入了「政府石油基金」。此後各上台政黨財長都同意基金的運作原則,2006 年再改組成為今日的「政府全球養老基金」。

基金由央行的獨立部門管理,並由財長和議會監管,每項投資均高度透明,甚至可在網上查閱細節。直至本月,基金市值高達 76,960 億挪威克朗(約 69,670 億港元),為全球最大的國家主權基金,投資涉及全球 77 個國家,8,985 間公司佔全球上市公司數目 1.3%。基金是為未來而設,政府每年只可提取 4% 的基金價值為上限作政府開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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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首候選人林鄭月娥一套「新理財哲學」,或者包括未經諮詢加建故宮。 圖片來源:www.info.gov.hk

坐擁萬億資產,自然有人提倡還富於民,右翼政黨「進步黨」(Progress)提倡政府應更靈活用基金,放寬提取限制,用於興建利民設施。進步黨於 2013 年大選中,以第三大黨身分與保守黨組閣,首次執政,掌管財政部。雖然目前未見聯合政府有姿態向基金下手,但長遠仍讓 Slyngstad 擔憂,皆因人有錢便會身癢。另一方面,有人則希望收緊上限,因目前基金回報只有約 4%,近乎於回報率。挪威同樣要糾結於制定理財新哲學。

有說石油是黑色的黃金,那麼挪威的主權基金可稱得上是「黑金」,故素來有批評指挪威政府偽善,未稱得上真正的環保大國。然而,基金管理人正著手利用基金進行所謂「道德投資」,設立「道德委員會」審視投資組合,避免投資在不道德的工業,如煙草、軍火工業等,2016 年因中興通訊涉及多項貪污指控,而將其剔出投資組合。

所謂理財哲學其實無分新舊,只有一條金科定律:應使得使。這個「應」字在民主國家可經過在國會辯論而得出最大公約數,惟在香港,「應」字只源於長官意志,長官說要有單車館,便有單車館;長官說要有故宮,35 億(或追加更多)便要付之一炬。香港的未來交付在繼續亂推基建,炒賣土地的未來?那就注定香港沒有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