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 卐 字傳入德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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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商人暨業餘考古學家施利曼(Heinrich Schliemnn)。

在二戰以後,納粹德國所用、傾斜 45° 右旋的「卐」字標誌(Swastika)幾乎等同惡魔符號,帶有沉重的歷史創傷含義,散發邪惡感覺。究竟 卐 字如何傳入德國?納粹又為何採用 卐 字作代表符號?原來,一切可以由德國商人暨考古學家施利曼(Heinrich Schliemann)對荷馬史詩的著迷說起。

從荷馬到 卐 字

從小被荷馬史詩「伊里亞德」(Iliad)吸引的施利曼一直相信,古詩中的特洛伊城曾經存在於世,絕非傳說,而那場著名的「木馬屠城」也非虛構。長大後,他因經商發達,有了餘錢,便毅然放棄從商,投身考古,多番遊走地中海國度,尋覓那座遠古城市。施利曼為了證實特洛伊城的確存在,真的去得好盡。他不但在巴黎鑽研考古,更熟讀荷馬的詩句,從字裡行間中挑出與現實對應的地方,全心全意的摸索。

在 1871 年,施利曼終於達成夢想,在土耳其的愛琴海海岸發掘特洛伊古城——雖然後人指他挖出來的古蹟比荷馬所載更早上千年,不屬特洛伊城時代,但是此舉令他一舉成名。而且,除了夢想古城,他更在遺跡發現了塑造 20 世紀歷史重要部分的意外東西:卐 字符號。當他以粗暴的爆破方式挖掘時,他逐漸揭露了幾千年歷史內各階段的古城,而當中收集到的陶瓷雕塑中,至少 1,800 件刻有大致雷同的 卐 字圖案

施利曼發掘到的歷史文物中,有
施利曼發掘到的歷史文物中,有不少 卐 字圖案。 圖片來源:wikicommons

隨著施利曼的考古工作在世界多處繼續進行,刻上 卐 字的文物陸續出土,卐 字亦陰差陽錯變成榮華貴富的吉利符號,傳入美國德國等地。據 BBC 報道,可口可樂、男女童軍,就連美國軍服也用過 卐 字,但當在納粹強行奪去 卐 字的使用權後,卐 字的意味截然轉變,變成「雅利安人」(Aryan)的代表。

納粹如何強搶 卐 字?

美國記者 Lorraine Boissoneault 在 Smithsonian Magazine 刊文指出,歷史上所謂「雅利安人」本來並非一種族類別,只是印歐語系使用者的泛稱。然而,隨著優生學興起,一些雅利安人則開始塑造屬於自身的「種族身分」,由遠古追溯到當代德國;文士亦相繼把德國人與雅利安人扣上關連,後來因發表「人種不平等論」而著名的戈平瑙(Arthur de Gobineau)更宣稱「雅利安人應主宰種族」。極端民族主義愈演愈烈,最終引發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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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粹少年軍步操情況。 圖片來源:ushmm

期間,有雅利安民族主義分子開始有野心地編織民族故事,由德國人施利曼發現的 卐 字就是構造民族傳說的元素之一。民族主義者罔顧 卐 字傳統的好運含義,從希臘神祗到佛教都有涉指 卐 字等事實,直稱 卐 字是雅利安人種族延續,從古到今都棲居當地的證據。1920 年,希特拉採用傾斜 45° 右旋的 卐 字為納粹黨符號後,卐 字從此得到極權官方認證,到 1933 年,民間甚至不能亂用 卐 字。在強而有力、鋪天蓋地的政治宣傳下,納粹軍旗、列陣圖案、軍服徽章,全都有 卐 字圖像,卐 字的地位幾可等同於希特拉。

戰後德國立法,公開展示納粹 卐 字或納粹敬禮均是犯罪,卐 字遂成國際社會禁忌,以避免觸及猶太人歷史傷痛。可是,隨著新民族主義在世界各地蠢蠢欲動,納粹 卐 字再次成為少數人士表達暴力與種族主義的符號,沒有人知道會為我們的現代文明帶來怎樣的衝擊—— 一切回到施利曼挖掘特洛伊古城一刻,如果他沒有發掘出 卐 字文物,這一段文化史又會如何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