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地氈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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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城影展 2017 圖片來源:路透社

對很多演員來說,走紅地氈比演戲更難。特別是女星,在那短短數百米距離,從樣貌身材到儀態品味,都要被人評頭品足,議論半天,心理壓力絕非一般。不過,紅地氈的歷史,比任何影展頒獎禮都要長,最早可追溯至 2,400 年前由古希臘悲劇之父 Aeschylus 創作的「阿伽門農」。那時候的紅地氈上,沒有明星,只有血腥。

「展開深紅色的刺繡地毯/作為君王的路」,是劇中阿伽門農之妻 Clytemnestra 的台詞。美國國家肖像畫廊名譽歷史學家 Amy Henderson 解釋:「阿伽門農出門打仗前,犧牲女兒向神獻祭,夫妻分別期間,彼此亦曾出軌,但他把新歡帶回家中,令妻子心生不滿。」普遍認為,Clytemnestra 或其情夫殺死阿伽門農,而她的另一段台詞說道:「讓兩腿走過的地方/所有都變為紅色/以及公義,過去黑暗的日子/讓家裡的光引領他到看不見的爐灶」。Henderson 相信:「她鋪開深紅色地氈,說服他步向死亡。」

紅地氈與名流扯上關係,則源於美國的交通工具。Henderson 發現,1821 年時任總統 James Monroe 出席紀念活動時,有文獻記載他踏出河船再走上紅地氈。她再指出:「在 1902 年,紐約利用豪華的深紅色地氈,引導人們登上火車。」由於這種待遇只用於頭等乘客,令紅地氈成為社會身份的象徵,而後來衍生出「紅地氈待遇」的說法,正是因為走紅地氈「令人感覺高人一等」。不過,直到上世紀的 20 年代,紅地氈才於荷里活「隆重登場」。

愛麗舍宮外的紅地氈 圖片來源:路透社

在 1922 年 10 月 18 日,影院大亨 Sid Grauman 為電影 Robin Hood 宣傳主辦首個荷里活首映禮,Douglas Fairbanks 與 Wallace Beery 等知名演員大走紅地氈。Henderson 表示:「明星魅力立即與此緊扣起來。對演員來說,(走紅地氈的)這段時間全屬於你,這當然亦是荷里活所愛的。」從此,走紅地氈成為首映禮的指定動作。這好比在路邊宣傳電影,而公眾亦為之受落。特別是當年的電影明星,不常曝光於人前,而紅地氈則拉近演員與觀眾的距離。

到了 1961 年,主辦奧斯卡頒獎典禮的美國電影藝術與科學學會決定將紅地氈加為固定節目。Henderson 分析:「當然,畫面是黑白色…… 但在一開始,走紅地氈這個過程,比起讓人看到紅色更重要。」此舉十分成功,家庭觀眾開始收看這個典禮前活動,而在 1966 年奧斯卡首次以彩色播放,欣賞明星走紅地氈的風采,更成為很多人收看的主要原因。「精明的廣告公司高層想到『這是個好主意。我們可以辦自己的紅地氈』。」紅地氈從此不再為影星專用。

時至今日,從 Met Gala 到白宮記者晚宴,會場門口都會鋪設紅地氈。即使在電影人雲集的康城影展,在首映禮的紅地氈上,可見到音樂人、模特兒甚至富豪大亨的身影,在很多場合,他們甚至比演員更受重視。Henderson 形容,紅地氈上的世界是「超乎現實」,「我們可以模仿他們的妝容打扮,卻不能成為他們。因為他們別樹一格。」當然,前題是要在紅地氈上走得夠穩,以免一失足成千古恨。

圖片來源:路透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