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流老人(一):日本老人生活慘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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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嫲煩家族 2」劇照

在剛上映的電影「嫲煩家族 2」中,導演山田洋次以喜劇形式道出日本老人的生活慘況:七老八十還要在大熱天時當廉價勞工,因經濟拮据而妻離子散,唯有獨居爛屋,孤零零度過晚年——這種過著悲苦生活的長者,日本作家藤田孝典稱之為「下流老人」。藤田孝典著作指出,現時全國有 600 萬至 700 萬位下流老人,老年貧窮問題嚴峻,將衝擊社會經濟,危及日本未來。

從事多年 NGO 工作的藤田孝典,親身觀察老人問題的實況後,將個案結合數據分析,寫成「下流老人: 一億総老後崩壊の衝撃」一書,不但寫出下流老人的悲慘生活,並追溯其成因及影響,更提出建言,教人如何避免淪為下流老人。

何謂「下流老人」?

藤田孝典預計,假如情況持續惡化,日本終將迎來總計一億名下流老人。

藤田孝典談的「下流」不是中文語意的「卑劣」,而是中下階層,所以「下流老人」意指生活水平低於日本訂定的「健康且有文化的最低生活水準」、淪為中下階層的老人。具體而言,下流老人有 3 大特徵:收入極低、存款不足、老無所依。

收入極低:下流老人的家庭收入極低,即使獲政府提供補助費,仍難以維持一般家庭應有生活。而且由於收入極低,落入「相對貧窮」狀態的老人無錢負擔健康飲食,聘請醫療看護或修理故障家電,過著低於一般生活水平的晚年。

存款不足:存款少或完全沒有存款是「下流老人」另一特點。沒有足夠的養老金,老年生活可以相當艱辛,因為存款不足,老人必須提心吊膽地過活,一旦碰到突發事故,又或患上頑疾,日常經已捉襟見肘的生活即面臨崩潰危機。

老無所依:日本不少老人因家庭破碎或與家人緣薄而長期獨居,是「社會性孤立」的一群。他們平日缺乏與親朋鄰里交流,關係疏離,一旦發生意外又或遭遇不測都無人照應。藤田孝典描述,許多下流老人都是病倒昏迷後數天才被發現,其時他們已失救致死。在晚年失去可以依靠的人,或者是下流老人最悲苦的特徵。

下流老人對個人與社會的影響

藤田孝典表示,在日本,即使是年薪高於 400 萬日元(約 28 萬港元),甚或是白領一族,年老時都極有可能成為下流老人。這不僅會損害個人生活,還會影響身邊人和社會。以下是下流老人現象的 4 大影響:

1. 子女想扶養生活拮据的年老父母,但自身難保,勉強則會導致兩個世代一同崩潰;

2. 社會價值觀崩壞,社會轉視老人為社會包袱,甚至仇恨長者;

3. 年輕世代為了保障老年生活安穩,從壯年起開始減少消費,令經濟低迷;

4. 養兒育女成本昂貴,有礙年輕人為老後生活積穀防饑,大大減低成家立室的意欲,加速少子化。

上述 4 大影響並非主觀臆測,而是正在日本發生的事實。大量老人不能安享晚年,孤獨死去。即使有家人陪伴,子女亦可能因照顧父母而深感痛苦,甚至萌生「好想殺死父母」的想法,於是,弒殺父母的人倫慘劇近年屢有發生。另外,日本經濟評論家大前研一亦提出「低欲望社會」一說,指日本人「不工作、不結婚、不出門」已成常態,加上低生育率問題,日本面對的是經濟不景的長期危機。藤田孝典預期,若果物價上漲,薪金徘徊低位,政府輔助、看護、保險不足等問題持續,「下流老人」將日益嚴重,日本終會迎來「總計一億名下流老人」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