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生活中,很多健康飲品食物都會特意標明加鈣成分,並指有助強化骨骼。尤其不少長者都會額外服食鈣片或含有維他命 D 的保健藥物,作為補充營養之用,防止骨質老化。食鈣補鈣,是一個被坊間默認多年的健康之道,不過,近日一份發表於「美國醫學會雜誌(JAMA)」的研究報告,再度質疑這個在醫學界一直存疑的說法。持續服食鈣片,可能只是一個自我安慰和倒錢落海的行為。
來自中國的醫學團隊是次以 50,000 名長者為調查對象,年齡都在 50 歲以上,而且並沒有住在安老院或醫院接受專人照顧。研究顯示,有否服食鈣片或維他命 D 產品,跟他們患上骨折的機率,沒有直接關係。到底食鈣片能補多少鈣?而補鈣對預防骨質疏鬆是否真的有效?至少在數據上並沒有反映出來。事實上,這並不是第一次有醫學研究提出數據,質疑這些補充鈣質和維他命 D 的營養產品,是否具有實際功效。早在 2013 年,美國預防服務工作組就曾作出呼籲,由於缺乏確切數據支持,認為長者和獨居婦人不應該依賴這些保健產品來預防骨質疏鬆等症狀。
長久以來,鈣片和維他命 D 補充產品,都被認為能夠促進骨質健康。皆因在醫學層面,長期缺鈣,確實會降低骨骼質量,增加骨折風險。而缺乏維他命 D 則會影響人體對鈣質的吸收效率。但儘管鈣質和維他命 D 對骨骼健康相當重要,卻不等於服食鈣片和維他命 D 產品就可直接提升骨骼強度。澳洲蒙納殊大學教授 Ken Harvey 更坦然形容,這些補充食品根本無效用:「你只是浪費了很多錢,去製造一些『昂貴的尿』」。
在澳洲,高達 70% 的人會服食維他命 D 產品。情況同樣惹起專家關注。澳洲醫學會會長 Michael Gannon 的看法與 Ken Harvey 大抵相同:「這些維他命劑,其實只能針對某些營養不足的情況,餘下大部分都是變成尿液排出體外。」如今普遍相信,維他命 D 對人體含有多種益處,包括對抗骨質疏鬆、癌症、心臟病、糖尿病和增強免疫系統等。情況類似孕婦需要大量葉酸(維他命 B),或貧血的人需要多吸收鐵質,理論正確,也成為這些營養產品大賣的原因,但在大部分醫生的角度,服食這些綜合補充藥物無疑都是浪費金錢。事實上,維他命 D 本身並不是維他命,而是一種特殊的激素,除了能夠在食物中攝取,人體在陽光照射的情況下亦會自然產生。Ken Harvey 認為,這些健康產品最終只對藥廠有益。「其實你只需要均勻飲食就足夠了,它們對人體毫無效用,你只是將錢射落廁所。」
同樣地,長者常有骨質疏鬆,並非因為鈣片和維他命 D 食得太少,而大多數是平常營養攝取不足。哈佛大學醫學院也曾發表文章,討論營養攝取不足,是否應該訴諸這些保健藥物。流行病學者 Howard Sesso 認為在日常的新鮮食物之中,其實已能提供足夠的營養,不過,他亦提出兩大重點。第一是典型美國人本身就喜歡進食缺乏營養的加工快餐、精製穀物以及過量的糖分,這些全都是足以導致心臟病、糖尿病或高血壓等慢性病的食物。而這一點跟澳洲的情況雷同,澳洲自我藥療協會(Australian Self Medication Industry)數據指出,當地人持續依賴維他命和礦物質補充劑,因為有 52% 的成年人不喜歡吃水果,甚至有高達 92% 人口每日的蔬菜進食量都不達標。
第二,是隨著年紀增長,即使每日三餐都食得非常健康,人體仍然會愈來愈營養不足。「當我們開始老化,人體從食物中吸收營養的效率,難免會相對下降,另一方面,老人家和年輕人所需的能量亦不相同,老人家本身就傾向食得較少。」
醫學界口徑一致,對營養補充產品的功效始終大有保留,哈佛大學公共衛生學院的營養學助理教授 Clifford Lo 強調,比起服食營養劑,改善一日三餐的質素是更有效的。皆因人體在食物之中所吸取的營養,比起藥物更為全面。「它還附加了大量非主要但同時對人體有益的營養,例如數百種類胡蘿蔔素(Carotenoids)、類黃酮(Flavonoids)、礦物質和抗氧化劑等等,絕大部分營養補充產品中都沒有這些成分。」
營養並非一定要額外補充才足夠,如 Howard Sesso 所指:「更簡單和直接的原因是,食正餐本身就好味過食鈣片,而且往往便宜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