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航海時期幾乎滅絕的部族 證實尚存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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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人發現新世界,既能在其他人種面前證明宗教優越性,又能搾取財富。William H. Powell,Discovery of the Mississippi by De Soto(1853) 圖片來源:aoc.gov

大航海時期改變世界的面貌,同時也是血的歷史。歐洲人眼中的「新大陸」上,土著居民因各種原因迅速減少,在加勒比地區的泰諾族(Taíno)更一度被視為遭到滅族,直到最近,才有研究證實泰諾族後人依然存在。

走向滅族之路

哥倫布發現新大陸。 圖片來源: Library of Congress

哥倫布發現新大陸,成繼往開來的一大里程碑,完全改變了世界的面貌。此後,歐洲列強及其他國家不斷將霸權力量伸進美洲大陸,亦將天花、痲疹等傳染病帶至當地。16 世紀時,侵略、屠殺、奴役、疾病、飢餓就摧毀了美洲九成人口。

泰諾族散居於伊斯帕尼奧拉島(Hispaniola)、波多黎各、古巴、巴哈馬及牙買加,為加勒比地區主要原住民之一。伊斯帕尼奧拉島在 1518 至 19 年之間爆發天花,近 90% 族人死於瘟疫,加上戰爭以及殘酷奴役,人口在 1548 年時已降至不足 500 人,被認定為美洲第一個幾近遭到滅絕的種族。

古老牙齒證提供的證據

歷史敘述不會一槌定音說他們已經完全絕種,但世人普遍認定其族已逝。不過,最近於哈馬伊柳塞拉島(Eleuthera)洞穴中發現、一顆長達千年歷史的女性牙齒提供了遺傳證據,證明到了今天,加勒比地區仍然有泰諾族後代存活。研究人員估計,牙齒的主人生活在哥倫布登陸巴哈馬島前 500 年,即約 8 至 10 世紀之間,可進行此地域首次完整的古代人類基因組測序。

泰諾族人以往只能「聲稱」自己是該族後裔。 圖片來源:astronomylinks

有說泰諾族人曾上山避禍,又有指族人與殖民者誕下混血兒,所以有留下後人。以往基於現代基因的研究以及人口普查,都有提出過以上疑問,但一直沒有可供借鑒的古代基因組。最新的發現終於提供了具體證據。

研究人員將古代基因組與現代波多黎各人的基因組進行比較,發現他們與古代泰諾族的關係,比美洲其他土著族群更密切。團隊相信不單波多黎各,未來將有更多比對,揭示其他加勒比社區有類似的基因遺傳,為泰諾族繁衍的枝葉提供證據。

這一發現對於一直聲稱是泰諾土著後裔的人來說尤其重要。是次研究,由哥本哈根大學考古學系副教授 Hannes Schroeder 和劍橋大學聖約翰學院遺傳學家 Eske Willerslev 教授帶領國際研究小組進行,研究結果發表在期刊「美國國家科學院學報(PNAS)」上。Schroeder 說:「許多歷史書籍會告訴你:加勒比的土著居民幾乎全被消滅了,但現代自認是泰諾族的人,一直都在爭論自己與祖先之間的關聯。現在我們終於知道他們沒有錯:加勒比地區的人,確實存在某種形式的遺傳連續性(genetic continuity)。」

Willerslev 則指:「加勒比的人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祖先是美洲原住民,但因這個地區極其複雜的移民歷史,到了現在,已很難證明這層關係。」為此,研究人員曾追蹤當地加勒比島國居民的遺傳起源,顯示他們與目前居住在南美洲北部地區的阿拉瓦克語系(Arawakan)群體關係最密切,而泰諾族正是隸屬於此,牙買加的國名亦源自此語系。

令人驚訝的種族交融

加勒比海地區自 8,000 年前開始已有人居住。在歐洲殖民時期,這些島嶼成為不同社會和文化的複雜拼湊體。而當時,泰諾文化在大小安地列斯群島(Greater and  Lesser Antilles)的部分地區佔有統治地位。儘管加勒比土著社區是以島嶼為基礎的,但團隊在研究基因組的過程中,發現甚少出現基因組孤立或近親繁殖的情況。這強化了 Willerslev 早期帶領的研究,表明古代人類社區已經開發出令人驚訝的社交網絡,土著社區之間有所互通。

於美國印第安人國家博物館工作,並協助研究的泰諾後裔 Jorge Estevez 在美國長大,自小從家裡得知祖先的故事,但是在學校的課程卻說這個族群已經沒有後了。他說:「我希望祖母今天還活著,我就可以向她確認這件事。故事的真相是,種族被同化,不是完全滅絕。我真的很感謝研究人員 —— 雖然,這對他們來說可能是一個科學探究的問題,但對我們這些後代來說,這確實是一種解放和振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