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女孩在意大利 —— 攝影師的名作,性騷擾的爭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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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師 Ruth Orkin 於 1951 年拍下的經典作品  American Girl in Italy。 圖片來源:Lempertz

過去近 70 年,攝影師 Ruth Orkin 的名作 American Girl in Italy 爭議不斷。在這張黑白照中,年青女性獨自走過,周遭男性紛紛注目。由於女的神色繃緊手抓披肩,男的則手掩褲襠笑得輕挑,因此總是有人批評,相片呈現的正是露骨的性騷擾。但相中人 Ninalee Craig 直到上週離世,都向外界強調同一件事:他們並非冒犯,我亦沒有不安。

很多人對此難以置信,因為他們認定這幅作品的偉大,在於它比公眾觸及街頭騷擾」或「調戲搭訕」早上很多年,便已拍下實況,成為討論女性主義的契機,很多女士更把此作掛在家中房內。藝術評論人 Murray Whyte 早年訪問 Craig 時,便指相中的她看來有點憂慮,但後者坦然回答:「你是男人所以會這樣想。意大利男士愛欣賞人,能被欣賞也不錯。我完全沒被冒犯。」

到底當時年僅 23 歲的 Craig,被拍的時候在想甚麼?去年在 CNN 的訪問中如此憶述:「我心裡很激動。我在享受自己的人生。」想像自己是但丁的繆思女神,然後在街上走動。「我就是那穿過佛羅倫斯街道的 Beatrice,任何時刻都有可能被但丁發掘。」她和 Orkin 的女兒 Mary Engel 一致強調,這張照片真正代表的,是獨立、自由和自決。「那是一位女性擁有極為美好時光的象徵。」

Craig 認為,男士們的目光帶著讚賞和好奇,可能因為她有六呎高。再者,作品攝於 1951 年,那時沒多少美國人在歐洲,像她這樣獨自出遊的女性更是罕見,正好 Orkin 也是隻身前來。二人一見如故,分享女子單身遊歷的事情。Orkin 說了一句:「來吧,我們出去拍些照片看看到底是怎樣。」於是兩個人一部機,拍下 Craig 在城中遊覽的模樣,American Girl In Italy 這幅名作就此誕生。

照片最初在 1952 年刊於女性時尚雜誌 Cosmopolitan 一個名為 When You Travel Alone… 的圖輯當中,圖片說明寫道:「你毋須因公眾仰慕而慌亂。向女士拋媚這回事,你會在很多外國家遇到,它是種流行、無害和獻媚的消遣。外地的男士通常都比美國男士表現更明顯、感情更外揚,但他們並無惡意。」文字部分則有在「金錢、男人和道德」上,對女性獨自出遊作出的建議。

當時僅是鼓勵女性獨自出遊,已是進步之舉。Craig 相信,這張照片如此獨特,是因為它讓人一窺究竟,鏡頭前後的兩位女子如何挑戰當代性別角色,並時刻沉醉於此。但在部分人眼中,照片成了騷擾、受害情結和女性精神的代表。Craig 的父親看到作品被掛在紐約中央車站時簡直嚇壞了;在一些複製作品中,手掩褲襠的男子被抹去;去年 11 月,費城一間餐廳因多名顧客投訴而把作品除下。

對於這些批評,Craig 極為不解。「這張照片一直被人以險惡的方式解讀,這與事實不符。男士們很享受,我也是。」她在「衛報」撰文反駁:「你說那人在自摸?我倒習慣。對意大利男士來說,那大概就像幸運手勢,確保家傳之寶完好…… 我從不認為那是粗鄙。」她更斷言:「我不會說這張照片改變了我的人生,但多年來我從中得到很多樂趣,被意大利餐廳請客的次數,也比你知道的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