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爾:原來,我們都是凌駕英雄的存在

A+A-
電影「超人特攻隊 2」劇照。

可以說,衝突,是所有故事的核心元素。

有趣的是,過去單純的「好人打倒壞人」故事模式,已經無法滿足於現今世界。自然,這種好人必會勝利的幻想,有其單純美好的一面。可是,如果有人相信「壞巫師死了,好人們自此永永遠遠、快快樂樂地生活」,再將這種想法挪移到現實生活之中,很自然就會發現:行不通。

這種信念的挪移,說出來好像是在開玩笑:誰會這麼聰明?讓非現實的孩童式幻想主導自己的生命?那麼,我們可以試試以下的思想測試:當下一次(或許也不用下一次)的某些壞人、壞事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之中,我們會否有甚麼念頭出現?眾多可能的念頭中,會否有類似以下的想法:壞東西!最好都給我通通變不見!

讓我們退後一步,想一想,好與壞、對立角色是如何在故事中存在的?

「銜尾蛇」(Ouroboros)以吞食自己尾巴的蛇為象徵。

如同「佛地魔與哈利波特」或是「小丑與蝙蝠俠」這一類善惡相生的經典對立角色,其實是彼此依存的「銜尾蛇」(Ouroboros,或作「咬尾蛇」,圖像以一條吞食自己尾巴的蛇為象徵),亦是互相創造彼此的過程。

帶著這種概念來看動畫電影「超人特攻隊 2(Incredibles 2)」,不難發現,英雄與反英雄,一直處於彼此創造的過程。有趣的是,「超人特攻隊 2」開場不久,英雄主角就被政府官員質問:如果他們放手不管,損失自然會有保險賠償。意思是:按規矩做事就好,社會不需要英雄們強出頭。

所以,衝突發生在更大的舞台,處於個人與社會之間。

那麼,社會是甚麼呢?電影有給了我們一個答案:人們的觀念。故此,才會有後續的劇情發展:計劃在大眾的觀感之中,重新建立起英雄拯救世界的形象和社會地位;反英雄者的手段一致,目的卻相反:以「催眠」控制英雄(註),製造出他們才是真正危害世界的形象。

如果以控制/被控制的層面來思考,電影中安排了 Screenslaver 的角色,除了隱喻眾人都是媒體訊息的奴隸,更大的隱喻會否是:控制/被控制不單是手段,也是社會存在的普遍現象?所有人,包括擁有超能力的英雄,即使摘下了發放控制訊息的眼鏡,仍然活在社會的控制之中?

這個疑問,會否讓人感覺無奈與虛無?如果社會的控制猶如天羅地網,我們仍有自由嗎?或是說:既然我們是形塑大眾觀念的一分子,原來,我們都是凌駕英雄的存在。只是說,你的觀念,有經過你自己的分析與選擇嗎?或是說,我們仍然緊緊戴著發放控制訊息的眼鏡,同時也不自覺地迫使其他人戴上,讓彼此活在毫無覺知的控制之中?

註:本文撇開了不談電影以極度簡化和誇大的方式,以「催眠」來解釋英雄們為何失去自我控制而被利用。臨床經驗豐富的催眠治療者 Jay Haley 曾說:「唯有你自己催眠自己,我才可以催眠你。」(可參考 Jay Haley 所著的 Strategies of Psychotherapy 一書)意思是對於催眠的應用,我們或許會有迷思:接受催眠的人,會否違反其個人意願,失去意識而被催眠師操控?這種迷思在娛樂創作之中常被誇大。事實上,在催眠狀態之中,被催眠者的意願一直都在。
※ 此欄文章為作者觀點,不代表本網立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