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澳洲農業佔國內生產總值不高,但新任澳洲總理莫里森(Scott Morrison),在第一次以總理身份出席的新聞發佈會上,主動提及國內農業。事關澳洲東部農業地區,正受乾旱困擾,莫里森提出,要即時解除乾旱威脅,並打算建國家水運網絡(national water transport network),防範日後再出現的乾旱。
在新南威爾士州西北部小鎮 Gunnedah 經營肉牛牧場的 Mellissa Conomos,因為今年水壩乾涸,導致 300 英畝的牧場得不到灌溉,只見光禿禿的土壤。Conomos 形容牛隻活在塵土,而非草地上。「乾到寸草不生,連綿羊也離開新生羔羊,因為牠們知道根本養不活。」牧場無草,Conomos 唯有為牲畜購入乾草,但價格昂貴,她亦不得不賣出一半牛群及 30 隻羊。「多麼絕望,有人甚至餵牛食橙皮。」
自「千禧年代乾旱(2000s Australian drought)」以來,位於國家東部的 Gunnedah 經常受嚴重乾旱天氣打擊。而最近幾個月,新南威爾士州幾乎從沒下雨,全州在上月已經宣佈進入乾旱狀態,而鄰近的昆士蘭州則有 6 成土地出現乾旱。
目前的乾旱已是燃眉之急,新總理莫里森亦表示,抗旱是「我們現時最迫切的工作」。莫里森甫上任,即展開「抗旱之旅」,到訪受影響的東部地區。在昆士蘭期間,莫里森向一家牧戶承諾,只要乾旱持續,政府便會一直想辦法解決。前任總理特恩布爾在上月,便宣佈向農民提供額外援助,總額達 18 億澳元。不過,最能緩解眼前的困窘是早日降雨。特恩布爾巡視時,亦只能如此安慰人們:「政府會在背後支持你們。當然,我們一起祈求下雨(let’s all pray for rain)。」
事實上,澳洲的乾旱情況說不上突如其來。已故澳洲詩人 Dorothea Mackellar 在其 1908 年的詩歌「我的國家(My Country)」,便稱澳洲是「被曬傷的國家」。政府提供的資料亦明言,除南極洲外,澳洲是世上最乾旱的大陸,7 成土地的年降雨量不足 500 毫米,屬乾旱或半乾旱狀態。偏偏 2016 至 17 年的農業數字卻顯示,全國超過一半的土地用於農業發展。即使是水頭充足的年度,澳洲的產量亦不如其他地方。
就是次政府支援,有農民批評杯水車薪。反對黨參議員,曾任農業部長的 Barnaby Joyce 則形容乾旱的嚴重:「就像把正常的環境變成沙漠。」但澳洲智庫組織 Grattan Institute 總裁 John Daley 則認為:「現實是澳洲氣候變化大,乾旱期長。目前並非特殊情況,乾旱有很多方法預測。假如農民不能在乾旱中支持下來,便要問問為甚麼。」暗指既然在澳洲從事農業,理應知道如何應對。Daley 甚至質疑澳洲農業本身:「根本的問題是,農業有何特別之處?其他行業在理性經濟的基礎上,在國內成功崛起。而我們終究在拯救無法適應的農民。」
Daley 的說法,正正針對澳洲人對農業的情意結。特恩布爾為農戶提供家庭津貼時,便坦言:「這旨在維繫身體及心靈,不是為飼料結賬。」莫里森亦提出:「政府有責任確保整個澳洲的當地社會不致崩潰。必須保持這些城鎮的發展,這是對澳洲未來至關重要的生活方式。」澳洲人對農業的情意結,或許來自悠久的耕作史。土著史學家 Bruce Pascoe 提出,原住民種植莊稼、保護水、土等自然資源,只是白人抵達後,密集式畜牧及耕作摧毀了土地。及至現代,國民仍普遍認同農業屬國家身份的一部分。
然而,假如澳洲人未來仍要堅持農業,或需付出更大努力。澳洲面對不同的環境挑戰,氣候變化帶來更頻繁、嚴重的乾旱氣候。降雨模式的改變使更多的土地處於農業邊緣狀況,甚至不再適合農牧。澳洲國立大學理學院教授 Barry Pogson 目前正在研究控制遺傳上的「開關」,希望能令植物在乾旱時迅速進入求存狀態,並在乾旱消退後恢復生長模式,從而提高產量。各項科技能否拯救農業,只能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