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草面臨末日,但人造皮草可能更差?

A+A-
剛由 Riccardo Tisci 執掌的英國時裝品牌 Burberry,亦表明不再使用動物皮草。 圖片來源:路透社

過去多年,環保團體和愛護動物組織都大力呼籲棄用動物皮草,每逢大型時裝活動,場外的民眾激烈示威,屢見不鮮。最近一年,曾代表著奢華風尚的皮草,明顯變得愈來愈不受高級時裝品牌及消費者歡迎,剛舉行的倫敦時裝週,便是全球第一個禁用皮草的國際大型時裝活動。

在皮草失卻潮流寵幸的同時,洛杉磯近期亦宣佈禁止在該市範圍內製造和銷售毛皮,是全美國採取這項措施的最大城市。由上而下的皮草封殺已成趨勢,這種時裝界歷來最具爭議的衣料,從各種跡象看來,距離末日已然不遠。但順應而生的問題是,取代皮草的物料同樣令環保組織擔憂。

英國廣播公司 BBC 指出,在這一兩年內,各大奢華品牌諸如 Gucci、Michael Kors、Tom Ford、John Galliano、Maison Margiela、Jimmy Choo 和 Versace 等,都表明往後將棄用皮草,剛由設計師 Riccardo Tisci 執掌的英國時裝品牌 Burberry,亦提出了相同立場。

Gucci 行政總裁 Marco Bizzarri 去年便對倫敦時裝學院的學生問道:「你認為今天穿著皮草仍然很時髦嗎?我就不這麼認為了,這就是我們不再這樣做的原因。」同樣地,去年六月,網上奢侈時裝零售商 Yoox Net-a-Porter(YNAP)宣佈,回應顧客的訴求,它們將不再銷售皮草商品。

自稱曾經是一名皮草狂迷的前 J Mendel 創意總監 Kym Canter,今日卻有翻天覆地的改變,自行創辦了人造皮草公司 House of Fluff 及擔任總監。BBC 引述她回應指:「我已經換隊了。那些我很喜歡的皮草大衣,曾經非常迷人。但有天我意識到,我一定是有病了,我是一個動物愛好者,但我穿著與我道德不相符的衣服。」

隨著道德奢華的風氣,傳統皮草已不再受高檔時裝買家熱愛。 圖片來源:路透社

穿著皮草的風氣突然轉淡,其中一大原因,而是道德奢華(ethical luxury)的消費潮流正在興起。「愈來愈多買家希望品牌能夠展示它們願意承擔社會責任,關注地球永續發展和動物福利等等。棄用皮草正是當下時代價值的一部分。」人道社會國際媒體總監 Wendy Higgins 表示:「人們之所以不想看到皮草,因為它象徵著一種現代人不想認同的自私行為。理解大眾這種想法的設計師們,像 Gucci 等品牌,繼而創造了骨牌效應。」

取而代之,人造皮草是選擇之一。QZ 報道提到,人造皮草的歷史可以追溯到 19 世紀,當時美國潮流雜誌「時尚芭莎」就報道過在童裝衣物中嘗試使用仿製動物皮毛。今天所說的人造皮草,則源於上世紀 40 年代,當時主要以丙烯酸聚合物(acrylic polymer)為原料。近年在 H&M 和 Zara 等快時尚(Fast Fashion)零售商常見的人造皮草外套,物料則多數來自改質聚丙烯腈(modacrylic polymer)這種人造纖維。

人造皮草過去一直被視為廉價產品,難登大雅之堂。不過,如 Gucci 舵手 Bizzarri 所言,今日的人造皮草技術已經相當成熟,好到其實不再需要使用真正的動物皮毛。英國人造皮草時裝品牌 Shrimps 的創始人 Hannah Weiland 亦抱持相同看法。而他認為,仿製的皮草質素一定要高,是這種商品能否長久有市場價值的關鍵。「當我在 2013 年推出時,市面上還沒有其他高質素的選擇。一旦人們覺得我們(人造皮草)是所謂的假貨,他們就會對此留下深刻印象。要推動棄用具爭論性的動物皮草,就更加困難了。」

然而,人造皮草所存在的生態問題同樣不少。例如原料之一聚丙烯腈就是石油副產品,在生產過程中會對環境構成污染。而且,跟其他合成纖維一樣,在洗滌過程中會釋放微纖維。一件聚酯羊毛(polyester-fleece)外套,每次清洗時都會刷走 100 萬根纖維,每條長度不到 1 毫米,輕易就會流出海洋,加上人造皮草無法回收再造,它們只能進去埋填區,但又不會生物分解。

令人失望的真相是,若然將動物皮草和人造皮草對環境的影響作比較,實在難以說清哪一種對地球更好。美國網絡媒體 Refinery 29 更形容:「如果我們拿 1 公斤兔毛和 1 公斤的聚酯纖維來比較⋯⋯ 好吧,實際上用回兔毛可能會好一點。」

不少快時尚時裝生產商都會使用人造皮草,或構成更嚴重的生態污染。 圖片來源:路透社

不過,今日已「從良」的 Canter 強調:「不可因此轉移焦點。有大量研究表明,真皮草實際上比人造毛皮對環境的危害更大。」

但 Higgins 認為,兩者之間其實沒有好壞較量的必要:「我們在時裝界使用的所有物料,幾乎都會對生態構成破壞,包括皮草。」她指出,生產皮草包括了養殖農場的二氧化碳和糞便排放,還有皮草修整和染色過程中使用的化學劑,對地球環境本身都不是好事。

當然,現在亦有人嘗試在實驗室利用植物細胞製造毛草,本質上跟種植漢堡扒的人造肉潮流如出一轍。但事實上,為了以植物仿製動物皮草,過程中牽涉的化學物質就更多了,顯然是一個具噱頭但不理想的解決辦法。無論真仿,目前或只有徹底拒絕皮草產品,才是最有效的根治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