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育土著語言之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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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Stephan Gladieu/Getty Images

誠如教育局長所言,全世界學中文都以普通話為主。但語言單一是否好事?假如由美國阿拉斯加官員回答這個問題,相信會得出不一樣的答案。上月,阿拉斯加州長 Bill Walker 簽署行政命令,承認阿拉斯加原住民語言處於緊急狀況(Linguistic Emergency),宣佈加強與部落合作拯救語言。加拿大蒙大拿大學環境研究副教授 Rosalyn R. LaPier 於 The Conversation 撰文,分析保育原住民語言的必要。

根據本年初州內一份報告稱,假如阿拉斯加仍不採取行動,那麼到本世紀末,州內所有 20 種美洲原住民語言,均可能不復存在。不過,昨日的因是今日的果,自 1870 年代 1930 年間,美國政府從學校教育上打壓原住民語言,將印第安學生送到寄宿學校,製造英語學習環境。其後,經過多年抗爭,加上美洲語言出現滅絕危機,國會終於在 1990 年通過「美國土著語言法(Native American Languages Act)」,承認原住民的文化及語言地位獨一無二,鼓勵原住民使用土著語言。

1901 年美國卡萊爾印第安學校(Carlisle Indian School),國內主要的印第安寄宿學校

但聯邦遲來的關注,難以彌補多年打壓的後果,許多土著語言已經瀕臨滅絕多年。美國語言學會一份單張稱,在北美曾經使用的數百種語言中,只剩下 194 種,其中約 63% 更只有成人及長者使用。英語雖然是國家以至世界通用語言,但並不代表絕對。就土著語言而言,當中蘊含深厚而獨特的文化知識,以及對事物的見解。假如消失,意味人類將缺少其他理解世界的窗戶。

土著語言對保護生態系統、植物生態、動物行為及自然界其他方面均有一套知識。以瀕危滅絕的夏威夷蝸牛來說,當地土著語言稱之為「森林之聲」。夏威夷的原始信仰認為,蝸牛與「眾神領域」相聯,只要穿戴蝸牛貝殼,便可得到精神力量及理解祖傳知識。過去的夏威夷王室尊敬並保護蝸牛,免其受過度捕捉。現時,科學家正與夏威夷語言學家合作,從原住民的語言、知識體系中瞭解如何保育蝸牛。

另外,一些土著詞彙有獨特文化含義,但經過翻譯,可能喪失意味。了解微妙的差異往往會改變一個人對土著人民如何思考自然世界的看法。LaPier 透露,幾年前曾領導一組研究團隊,當中包括語言學家,建立印第安黑腳族人的字詞表。他們在過程中發現,博物館內用於描述植物標本的英文單詞「herb」,在黑腳人的含義中不盡相同。「herb」在英語環境中,除了草本藥物,亦適用於食物調味。黑腳族語言中,最接近「herb」的詞彙是「aapíínima’tsis」,族中長老解釋,「aapíínima’tsis」的意思是「醫生使用的工具」。LaPier 希望,通過語言的研究及記錄,有助將來的研究人員更理解這些語言的深義。

目前,美國許多美洲原住民社區,正在努力拯救自己的文化,嘗試重振語言。在威斯康辛州,有一所名為「Waadookodaading」的奧吉布瓦族(Ojibwe)語言學校。「Waadookodaading」的意思是「人們互助的地方」,希望能讓學生在土著文化及語境中學習知識。校內的兒童可以通過觀察理解自然,每年春天,學生們會走入樹林,從樹上採集楓樹汁,加工製成楓糖漿。由此,語言及文化生活結合,令學生了解本地人對植物分佈和用途的知識。LaPier 最後提到,喪失語言如同植物或動物的滅絕,因為一旦語言消失,它所承載的的傳統知識,亦會從社會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