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黑客:腦神經治療技術,讓記憶更易被篡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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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腦神經外科醫生正在為柏金遜症病人進行深度腦刺激治療。 圖片來源:BSIP/UIG via Getty Images

大腦黑客(Brainjack),像遙距打開電腦檔案一樣打開你的大腦 —— 在本世紀不少科幻小說和敵托邦題材的作品中,類似構想並不罕見。偷偷篡改某人的記憶,甚至透過集體修正,繼而改寫歷史真相,聽來充滿電影味道,但 BBC 綜合腦神經科學家及防黑客公司的推算,認為這種入侵行為並非那麼遙遠,甚至比大眾所想來得接近。

最近數年,腦神經應用科技大幅躍進,治療受損大腦或增強記憶力的技術亦逐漸成熟,有關技術目前主要依賴大腦植入裝置,透過深度腦刺激(Deep brain stimulation,簡稱 DBS),能有效治療包括顫抖症、柏金遜和強迫症(Obsessive-compulsive disorder),不但迅速成為神經外科醫生的常用工具,甚至認為它能控制糖尿病和過度肥胖等問題。

另一方面,同類技術亦開始被應用於治療抑鬱症、癡呆症、妥瑞症(Tourette syndrome)及其他精神病。而且,儘管仍處於早期開發階段,科研人員正積極探索如何利用大腦植入物治療包括由創傷後遺引起的記憶障礙。美國國防部高級研究計劃局(DARPA)早前便展開計劃,測試一種無線植入式神經裝置,協助部分因創傷性腦受損而失憶的士兵恢復記憶。

牛津大學外科科學系研究員 Laurie Pycroft 接受 BBC 訪問時表示:「在未來 10 年左右,如果出現一些用於商業用途的記憶植入物,我不會感到驚訝 —— 我們也正在討論這些產品會何時面世。」

他認為,再過大約 20 年,有關技術可望發展到讓人們捕捉大腦信號,建構記憶,甚至將某些記憶強化後再植入大腦,達到重寫記憶的效果。而到了本世紀中葉,預計人類已能掌握更全面的大腦控制方法,甚至進行記憶操縱。

在醫療人手愈趨緊張的當下,各地積極發展遙距醫療技術,但世人有機會因此受惠的同時,亦有揮之不去的安全隱憂。 圖片來源:Arne Dedert/picture alliance via Getty Images

Laurie Pycroft 提醒,愈是先進的醫療技術,落入壞人手中,後果則愈嚴重。「試想像一下,黑客能夠入侵柏金遜病人的神經刺激裝置,繼而修改內容,他們可以藉此控制病人的思想和行為,或導致他們暫時癱瘓。」進一步而言,黑客甚至能反過來向病人勒索,如果不付錢,就抹走或覆蓋他們的某些記憶,情況如 BBC 所形容:「當科學家成功破解了我們記憶裡的神經信號,那確實會延伸出無限的情況。舉例如,來自外國的黑客,能通過入侵華府退伍軍人醫院的伺服器,收集他們想要的寶貴情報。」

未來隱私論壇(Future of Privacy Forum)的衛生政策研究員 Carson Martinez 則指出:「研發出增強人類記憶的大腦植入物,並非那麼難以想像的事情,未來確實有機會出現。但記憶修改?聽起來像是推測,我想不會成真。」

不過,她亦承認:「大腦入侵的威脅或不至於迫在眉睫,但重要的是,我們現在就需要提防它,防止它被實踐。」而且,她認為,即使今日的病人的大腦還不會被黑客真正入侵,「單是這種恐慌,都會讓他們質疑那些連接到網絡的醫療設備是否真的值得信任」。

如 Martinez 所言,性質相近的醫療威脅實際上早已出現。譬如說,由於現時不少醫療設備都會連接互聯網,有監察機關憂慮,這會成為黑客惡意入侵的途徑。在 2017 年,美國食品和藥物管理局(FDA)經過評估後,便隨即回收了 465,000 台容易受到黑客網絡攻擊的心臟起搏器

FDA 當時表示,不法之徒可能會篡改這些儀器設定,例如改變某人的心跳速度,或加快電池耗盡的速度,而任何一種情況,都會對病人構成死亡風險。儘管未有造成人命傷亡,但 FDA 強調:「隨著醫療設備愈來愈依賴互聯網,跟醫院網絡、周邊醫療設備或智能手機聯繫,網絡安全漏洞被人利用的風險亦相應提高,其中一些更足以影響醫療設備的運作。」

而且,長遠來說,據網絡安全公司卡巴斯基(Kaspersky)實驗室推測,往後將有更多醫療設備需要通過網絡連接,進行遠程監控,醫生只會在緊急情況下才會親自到場接管。

因此,黑客入侵對各個醫療領域都是一個潛在憂慮。有見及此,卡巴斯基實驗室聯同牛津大學,亦開展了一個新的合作項目,嘗試預估隨著這些新興醫療技術而來的潛在威脅與入侵方式。該實驗室研究員 Dmitry Galov 向 BBC 表示:「大腦入侵和惡意修改記憶 —— 這些頗為新穎和獨特的手法,都將對病人安全構成各種挑戰。」

有關計劃的研究報告「記憶市場:準備應付瞄準過去的未來網絡威脅」之中,則明確指出:「即使是今天的科技水平,其實已比許多人的預期更加先進,在病人安全以及如何保障他們之間,存在著明顯的緊張關係。」

報告更認為,在不久將來,如果有威權政府試圖藉此干擾人民的記憶,甚至「上傳」一些新記憶來重寫歷史,都並非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