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exit:約定俗成,脫歐的英語新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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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脫歐,就像相信獨角獸一樣荒謬。」 圖片來源:Leon Neal/Getty Images

揉合 Britain 與 exit 的「Brexit」一詞,在 2016 年英國討論脫歐期間頻繁使用至今。英國廣播公司的報道更形容,自有 Brexit 以來,國民間的日常交談,除了天氣、「Sorry」外,就是滿口 Brexit。除了 Brexit,脫歐亦創造了不少在大眾之間廣為流傳的新詞組。

Brexit 的出現,源於 2012 年另一合成詞 Grexit —— 希臘退出歐元區。花旗集團的經濟學家於當年 2 月,首次使用 Grexit 此一術語,代替希臘退出歐元區的可能。3 個月後,英國智庫 British Influence 創辦人 Peter Wilding,在一篇文章中創造了「Brexit」一詞。Wilding 身為支持留歐者,曾為前首相卡梅倫領導的保守黨,於政策及媒體範疇工作,是以他文中,稱 Brexit 為「另一個傷心的字眼」,冀藉此呼籲人們支持留歐。然而,隨著脫歐勝出公投,Wilding 相當後悔發明了這個合成詞。

諷刺的是,相對於突顯英國脫歐的傷感,Brexit 更為那些希望疏離歐盟的人所津津樂道。事實上,exit 一字源出拉丁語,帶有出發的含意。語言學家 Lise Fontaine 解釋:「基於這個字詞本身,讓我們泥足深陷。通過接受並重複使用這個字眼,Brexit 頻繁且自動出現。我們已把脫歐以外的其他想法拒諸門外。」

「文翠珊的脫歐軟糖。」Fudge 同時暗指文翠珊態度含糊。 圖片來源:Alberto Pezzali/NurPhoto via Getty Images

事實上,即使 Brexit 一早出現,但此詞在 2015 年英國國會大選前並未為人經常使用。當時,卡梅倫有關英國與歐盟關係的競選承諾,是重新談判兩者的關係。而自宣佈全民公投後,Brexit 之勢便爆發了。柯林斯詞典(Collins Dictionary)更將此列入 2016 年年度單字。同年,牛津英語詞典亦收錄此字,成為全球性詞彙,連帶其他相關新詞,諸如「脫歐紅利(Brexit dividend)」等。

脫歐除了帶來廣泛使用的全新字詞,另一方面亦使賦予某些原有詞語新含義,或改變本身顯著的詞義。以「獨角獸(Unicorn)」一詞為例,歐洲理事會主席圖斯克,早前分享一位 6 歲英國小童寄給自己的信函,信中畫有一隻獨角獸。現時,unicorn 已成為抨擊支持脫歐者(Brexiteers)「不切實際(unrealistic)」的用語。至於「Backstop」,至 2017 年底前,仍是普遍的運動及金融範疇字眼,指捧球捕手或提供金融支援的擔保。但現時的 backstop,已成為愛爾蘭及北愛爾蘭邊界問題上所指的「最後擔保」方案,避免因脫歐出現「硬邊界」。

脫歐而至的新字、新義何止幾個。英國藝術家 Simon Roberts 為此在網上創立「英國脫歐詞典」,從社交媒體及新聞中,收搜集近 5,000 個英國脫歐有關的字詞、句子等,並以報讀新聞形式一一背誦,影片長度達 80 分鐘。從「脫歐詞典」收錄的詞彙可見,「脫歐」的影響早已超出政治領域。自公投以來,已經有數十家公司註冊了「Brexit」此字,Brexit 餅乾、Brexit 能量飲品等商標申請比比皆是。

Brexit 不單在英國國內流行,甚至名揚國際。歸根究柢,「脫歐」之所以無處不在,仍要歸功於英式英語充滿俏皮幽默的特點,英國小報為此貢獻良多。「脫歐詞典」收錄的 All the Authority of a Smacked Blancmange、Fudgiest Fudge in the History of Euro-fudge、Ambitious Managed Divergence 等,盡顯幽默、委婉,以新話語解說對英國脫歐的各種看法。語言學者 Gordana Lalić-Krstin 稱:「英語有悠久而豐富的幽默傳統,特別是英國媒體,對各種文字遊戲並不陌生。」

Brexit 在外國還衍出「加州脫離美國(Califexit)」、「芬蘭脫歐(Fixit)」等用語。一切還得歸功於國際語言英語的全球地位,使其無孔不入。Lalić-Krstin 表示:「英語在全球的優勢,在互聯網尤其明顯,傳播更為迅速。比起過去,可能更易獲不同語言或其他英語系國家所採用。Brexit 乃國際性的,即全球各地均可識別的詞彙,並以並原始形式及意義,直接流入多種外語地區,而不需經過翻譯。」

不過,無論脫歐談判期是否延長,或最終脫歐與否,擾攘多時的英國脫歐終會落幕。至於 Brexit,在事件過後,能否繼續影響英語,不妨參考過去。

70 年代的美國水門事件普遍稱為 Watergate。多年後,前總統克林頓及萊溫斯基的醜聞,被冠以 Monicagate 之名;還有卡梅倫被指在少年時代,曾把陰莖塞進死豬口的 Piggate。對於 Brexit 的未來,Fontaine 表示將有後續發展:「這常用的詞彙仍會繼續產生影響,應該很快變成一種隱喻。」又舉例:「『脫歐的拉扯(pull a Brexit)』將來是指國家分裂,抑或開創國家新的繁榮自主權時代,則尚待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