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里蘭卡恐襲羅生門:誰是襲擊基督徒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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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擊過後,教堂內的耶穌像血跡斑斑。 圖片來源:路透社

斯里蘭卡發生針對基督徒的大規模恐襲,造成超過 320 死、500 傷。雖然「伊斯蘭國」昨日忽然承認責任,但如此奄奄一息的恐怖組織,還有能力策劃精密恐襲嗎?抑或又是另一次借勢邀功?有維權及智庫組織提醒,斯里蘭卡基督徒近年確實受不少暴力滋擾,但施襲者以佔人口大多數的佛教徒居多,穆斯林作為少數亦曾經遇襲,單靠本土因素不足以解釋事件,背後幾乎肯定牽涉國際組織支援。

發生於復活節假期的斯里蘭卡恐襲,波及首都科倫坡(Colombo)、西部大城市尼甘布(Negombo)與東部城市拜蒂克洛(Batticaloa)等,橫跨斯里蘭卡東西部。五星級酒店、天主教及基督新教教堂先後遭殃,事件顯然針對外國遊客及基督徒。

恐襲死者家屬跪地嚎哭,在葬禮上送別親人。 圖片來源:路透社

曾經在斯里蘭卡實地研究的宗教學者 Mathew Schmalz 撰文指出,尼甘布建有文藝復興及巴洛克式教堂,當地天主教徒參加彌撒時,女性依然會頭戴面紗,保持半個世紀以前的西方傳統。當地大街上還會擺放聖母像,有椰子殼作為拱頂裝飾保護聖像,顯著的天主教遺產,使當地有「小羅馬(Little Rome)」之稱,奈何卻成為今次襲擊針對的目標。

「華盛頓郵報」報道指出,斯里蘭卡經歷過長達 30 年內戰,爭取獨立的泰米爾人(Tamil)發動過多次自殺式襲擊,2009 年才正式停戰,可見暴力襲擊絕非罕見。但過去的衝突都是出於民族和種族仇恨,宗教矛盾不是根本,與今次恐襲動機有顯著分別。

斯里蘭卡全國約 2,000 萬人口,有多達 70% 為佛教徒,大多數信徒是僧伽羅人(Sinhalese),其次是佔 12.6% 的印度教徒,多數信徒為泰米爾人。基督徒只佔全國不足 8%,其中以天主教徒居多,僧伽羅人和泰米爾人的基督徒比例相約,進一步排除今次襲擊的種族因素。至於伊斯蘭教徒,在全國亦僅佔 9.7%,與基督教同屬邊緣的宗教社群。

斯里蘭卡近年的宗教亂局

斯里蘭卡人權關注組織 People for Equality and Relief in Lanka 宣傳總監 Mario Arulthas 指出,早於 2009 年,僧伽羅的佛教民族主義便開始興起,將矛頭指向穆斯林和基督教徒。極端民族主義組織「佛教力量(Bodu Bala Sena)」是其中代表,曾經要求教宗方濟各就歐洲殖民地勢力所犯「暴行」道歉。

維權人士 Ruki Fernando 在 Twitter 表示,早在今次受襲前的 11 個星期日,全國多處都有教堂的禮拜活動受到滋擾。基督教組織 National Christian Evangelical Alliance 去年發表報告指,全國確認有多達 86 宗歧視、威脅及針對基督徒的暴力案件。在復活節恐襲發生以前,今年已發生 26 宗類似滋擾,有佛教僧侶曾經打斷星期日的教會禮拜儀式。

遇襲兩日後,當局為死難者舉行葬禮儀式。 圖片來源:路透社

伊斯蘭教徒同樣成為襲擊目標,2013 年有信奉佛教的暴民,衝擊首都科倫坡的清真寺,造成 12 傷;2018 年中部城市康提(Kandy)爆發反穆斯林騷亂。智庫組織 Institute for Strategic Dialogue 高級研究員 Amarnath Amarasingam 指出,這類針對伊斯蘭教的襲擊,背後通常由本地穆斯林激進化、以及懷疑穆斯林受到外國極端組織資助的謠傳所驅動。

這些極端佛教組織的零星攻擊,顯然與今次恐襲無法同日而語。斯里蘭卡政府如今引用情報資料指控,襲擊是由兩個本土極端伊斯蘭組織策動,包括鮮為人知的 National Thowheed Jamath(NTJ)。此組織由另一個極端組織 Sri Lanka Thowheed Jamath(SLTJ)分裂而成,但過去主要報復佛教徒,干犯過的最嚴重暴行,不過是去年毀壞中部城市馬沃內勒(Mawanella)的佛寺佛像,何以無端把矛頭指向同屬少數的基督徒?

有專家亦提醒,今次襲擊同時牽涉超過 6 個襲擊目標,其中用到大量軍用級炸藥,背後定必有安全屋和炸彈製作工場。而且襲擊橫跨斯里蘭卡東西岸,牽涉大量物流協調,必然經過長時間周密策劃,背後定當需要有豐厚資源和恐襲經驗,試問一個只曾毀壞佛像的極端組織怎能一朝成大器?

斯里蘭卡國防部長 Ruwan Wijewardene 便試圖解答上述疑團,他昨日在國會發言聲稱,伊斯蘭極端分子是為了報復紐西蘭清真寺襲擊,因而策動今次恐襲,相信背後有國際組織支援;另一邊廂「伊斯蘭國」同時承認了恐襲責任。無論「伊斯蘭國」是否真正主謀,但單靠斯里蘭卡本土條件,確實難以解釋今次襲擊的動機和組織能力,相信只有考慮國際恐怖主義因素,方能得到圓滿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