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成媒體支持執政黨,土耳其反對派卻大勝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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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選期間,出席競選活動的伊馬姆奧盧。 圖片來源:路透社

「得伊斯坦堡得天下(Whoever wins Istanbul, wins Turkey)」並非胡謅,而是出於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之口。對 1994 至 98 年間曾任伊斯坦堡市長,日後長期統治土耳其的埃爾多安來說,此番話所言非虛。然而,最新的二次市長選舉,最大反對派共和人民黨(CHP)的伊馬姆奧盧(Ekrem Imamoglu)再次獲勝,是否意味將扭轉埃爾多安及執政正義與發展黨(AKP)的統治?「衛報」、「紐約時報」、「澳洲廣播公司」等多家媒體的報道及評論均指,反對派勝出市長選舉,確實為埃爾多安的管治敲響警號。

事實上,首次市長選舉早於 3 月舉行,並由伊馬姆奧盧獲勝。埃爾多安指控「選舉舞弊」要求重選,選舉機構順應要求,惹來「獨裁統治」的批評。結果,重選結果仍由伊馬姆奧盧勝出,票數更由原先的 13,500 票的些微優勢,增至 80 萬票拋離對手前總理耶爾德勒姆(Binali Yıldırım)。

隨著最大城市伊斯坦堡結果出爐,首都安卡拉在內的三大城市均由反對派囊括。同時,標誌著自 2016 年埃爾多安鎮壓政變起,國家受專制管治的政治格局發生轉變。48 歲的伊斯坦堡家庭主婦 Gulcan Demirkaya,接受路透社採訪時正出席伊馬姆奧盧的慶祝活動,她表示:「這次重選是獨裁統治的終結。希望 5 年後伊馬姆奧盧能勝出總統選舉。」

伊馬姆奧盧以「正義、平等、愛」為競選宣傳,團結姿態成功吸引選民。 圖片來源:路透社

市長選舉所窺見的,不僅是民主與專制的形勢發展,亦代表世俗主義路線的共和人民黨,成功爭取部分保守穆斯林選民的支持,他們理應為正義與發展黨的支持者。選舉期間的齋戒月,伊馬姆奧盧即投入禁食活動、公開背誦古蘭經經文,力爭保守選民認同。墨爾本大學土耳其政治講師 Tezcan Gumus 指:「伊馬姆奧盧的競選論述具包容性,跟執政正義與發展黨及其盟友的民粹主義、散播恐懼、分裂或極端言論正好相反。」即使前正義與發展黨國會議員 Suat Kiniklioglu,亦認同選舉帶來的改變:「就正義與發展黨來說,伊馬姆奧盧改變了遊戲規則。他們不知如何應對。」

國內 9 成以上的電視、報章新聞均支持執政黨,而司法及選舉機構由執政黨操縱,但伊馬姆奧盧仍能勝選,獲得普羅大眾支持,Gumus 認為結果絕對驚人:「雖然是一場競選,但很大程度受埃爾多安及執政黨操縱。」他指,結果反映民眾已不再信任埃爾多安政府。

然而,反對派贏得的不止聲譽,更藉此掌握了佔國內生產總值(GDP)3 成以上的伊斯坦堡。加上其他地區的市長選舉結果,反對派控制的城市,幾乎佔土耳其 GDP 的 7 成。 土耳其智庫 EDAM 執行主席 Sinan Ülgen 在「衛報」評論指,未來 5 年的市長任期,反對派將有機會在所控制城市清除原本的庇護網(patronage networks),建立自己的勢力。他指,過去正是這些地區的關係,才使共和人民黨得以執掌國政。

Ülgen 認為,面對聲勢浩大的對手,埃爾多安若從選舉中汲取教訓,作出調整,將可能影響執政聯盟裡,正義與發展黨與民族主義運動黨(MHP)的合作關係。他指,過去土耳其的外交政策、過度高舉的民族主義旗幟,以及對敍利亞、庫爾德族問題的強硬態度,正是與民族主義運動黨合作的附屬產物。但選舉結果顯示,公眾支持主張團結的政黨,鼓吹民族主義的運動黨已失去支持。偏偏,埃爾多安需要運動黨支持,在議會組會成多數派。箇中如何取捨,可能會是埃爾多安的難題。

日前出席正義與發展黨會議的埃爾多安。避免黨內分裂,亦成為埃爾多安的挑戰。 圖片來源:路透社

此外,正義與發展黨或因是次市長選舉陷入分裂局面。黨內重量級人物,前總統 Abdullah Gül 及前總理 Ahmet Davutoğlu,早前公開批評正義與發展黨要求重選市長的舉措。兩人的指責,加劇了本年 3 月時媒體的猜測 —— 二人將退出正義與發展黨,另組全新的中右翼政黨。

Ülgen 總結,市長選舉後埃爾多安面對的各種問題,該如何應對,將決定其政治生命是否終結。伊馬姆奧盧取得的勝利,已使其成為下次總統選舉中,埃爾多安的有力競爭者。選舉帶來啟示,但「得伊斯坦堡得天下」是否一語成讖,有待下屆 2023 年總統選舉方能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