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爾多安輸打贏要,反令民望跌完再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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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爾多安(右)力撐其正義與發展黨的候選人 Binali Yildirim,但最終仍在市長選舉中落敗。 圖片來源:路透社

別以為有選舉就有民主,土耳其便是一例。

3 月舉行的伊斯坦堡市長選舉,由反對派共和人民黨(CHP)候選人 Ekrem Imamoglu 險勝。埃爾多安眼見其正義與發展黨(AKP)失去「囊中物」,隨即高呼「選舉舞弊」要求重選。到了本週,他終於得償所願,獲最高選舉委員會裁定選舉無效,取消當選者的市長一職,並定於 6 月 23 日重新投票

英國智庫漆咸樓(Chatham House)中東及北非項目主任 Lina Khatib 指出,最高選舉委員會「由 AKP 支持者高度支配」,判決令人擔憂政府對理應獨立的機構,擁有更大的影響力。華盛頓研究院土耳其項目主任 Soner Cagaptay 更形容:「至今為止,都是一人一票,但從今以後,就是投票至執政黨贏為止。」

但事實上,正義與發展黨也輸了首都安卡拉的市長戰,為何埃爾多安卻只在意伊斯坦堡,要把選舉推倒重來?這不僅因為當地政壇那句「誰贏得伊斯坦堡,誰贏得土耳其」的老話,也因為伊斯坦堡是他的故鄉兼根據地。AKP 正是從 90 年代於當地發跡,而他本人亦由 94 年擔任市長一職開始,逐步拓展政途。

但更重要的是,如 Khatib 所形容:「伊斯坦堡不只關乎聲望,更關乎金錢。AKP 成員在當地擁有大量的房地產投資。」該黨有了市長的影響力,對促進一些地產交易能起巨大作用,從而令支持者持續忠誠。「所以對 AKP 來說,失去伊斯坦堡,就有失去經濟命脈的風險。」因此,埃爾多安力爭重選。

由於執政黨成員在伊斯坦堡擁有大量地產投資,所以埃爾多安必須把市長一職留在黨內,因而推翻選舉結果。 圖片來源:YASIN AKGUL/AFP/Getty Images

CHP 副主席 Onursal Adiguzel 抨擊此舉是「純粹的獨裁統治」,批評「這種否決民意和無視法律的系統,既不民主亦不合法」。惟對於是否同意重選,Khatib 認為該黨也難以決擇。「他們視重選本身為不公平,可是與此同時,假如他們選擇不作重選,就會大開方便之門,讓埃爾多安的政黨取得市長一職。」

英國「獨立報」國際特派員 Borzou Daragahi 卻斷言,重選市長只會進一步削弱埃爾多安。「未來的 50 日,不僅恐令國家在這經濟危機及緊縮時期,進一步分裂和產生社會混亂。當一些 AKP 支持者承認該黨缺乏體育精神、明言要投給對手,而其他人則批評選委會技術性推翻結果時,這將成為埃爾多安及其黨的障礙。」

譬如親政府傳媒人 Omer Turan 就在 Twitter 表態:「相信這會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而又是最後一次投票給 CHP 的候選人。我會在這次重選中支持 Imamoglu。」學者 Cemile Bayraktar 也在 Twitter 表示:「沒有任何實質證據支持取消選舉。這個決定很有問題。此事傷害了 AKP、選委會和土耳其。」

有分析認為,埃爾多安強行重選,反而失去民心,令反對派候選人 Ekrem Imamoglu 得到更多支持。 圖片來源:Burak Kara/Getty Images

就連作為 AKP 的「中流砥柱」、土國頂級商業協會 TUSIAD,同樣批評重選市長一事,令大部分土耳其人從首要任務 —— 重振受通脹、外貸飆升、失業及貨幣貶值打擊的經濟 —— 分散注意力。組織的聲明強調:「我們需要著眼於廣泛的經濟和民主改革議程。」這些成為全國上下支持 Imamoglu 的證據。

Daragahi 分析,假如這次重選,埃爾多安為 AKP 的競選運動領軍,將會面臨一場硬仗。他指過去 AKP 在受害者的論述中茁壯成長,將自己塑造成被土耳其世俗和軍事精英篡奪權力的一方,如今卻淪為逼害者 —— 把伊斯坦堡市長一職,從當選的 Imamoglu 手中奪過來,目前交予埃爾多安任命、伊斯坦堡省省長 Ali Yerlikaya 手上。

伊斯坦堡傳媒人 Sirin Payzin 任職於土耳其獨立網媒 T24,她亦認為:「當年的違法、干預平民政治、強行終結政黨、關押人民等行為,催生了 AKP,亦令埃爾多安成為領袖。現時 AKP 卻也在幹同樣的惡事。結果就是 Ekrem Imamoglu 作為一個更強力的領袖,得以登上政治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