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高危工作 —— 屎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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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一名手工清道夫,徒手清潔一條滿佈污水和垃圾的排水井。 圖片來源:Sagar Kaul/Barcroft India/Barcoft Media via Getty Images

抽水馬桶全球普及,不過在印度的下水道及廁所,仍有人從事徒手挖糞或清潔工作。他們沒有任何衛生防護裝備,直接清理未經處理的排泄物。據印度官方 2017 年的統計數據顯示,平均每 5 天,便有一名挖糞工在清潔下水道或化糞池時死亡。有見及此,印度創科機構嘗試研發挖糞機械人取代人手,挽救生命。

儘管僱用挖糞工實屬違法,但至今在印度,挖糞工仍服務超過 100 萬人。印度作家兼記者 Puja Changoiwala 接受澳洲廣播公司(ABC)訪問時指:「印度政府把徒手挖糞者(physically carries human excreta)定義為人手清道夫(manual scavenger)。法律上,徒手挖糞已被禁止 26 年,偏偏這種做法仍然存在。從事這份工的人,便一直會有人面對死亡,然而一旦出事,卻沒人會被追究責任。」

既然危險,為何還有人甘願「險中求糞」?徒手挖糞與印度的種姓制度有關,這份工作多由國內最貧窮及弱勢的人負責。據亞洲達利特人權論壇(Asia Dalit Rights Forum)報告指,全國 120 萬挖糞工人裡,95% 為達利特人,即賤民階級。賤民身為「不可接觸者」(Untouchables),處於種姓制度最底層,達利特(Dalit)一詞本義即指「被壓迫」或「殘破」。挖糞屬厭惡性工作,種姓制度下就由他們負責。

除了徒手清理、疏通下水道堵塞,挖糞工又會負責清理廁所中的排泄物。他們單憑水桶、掃帚及一雙手,把排泄物堆到籃中。在惡劣的條件下工作,令挖糞工們面臨皮膚及呼吸道感染等疾病。Changoiwala 又指,糞井充滿有毒氣體,同時:「他們可能會被井內污水淹沒,死於窒息或缺氧。他們要不就在工作期間死亡,要不就是因工受疾病感染而死。」此外,由於沒有準確統計,實際死亡人數可以高於官方數字。Changoiwala 表示,過去三年,單在印度城市孟買便有多達 265 人死亡,沒有一個家庭獲得賠償。

工作人員正操作板齒鼠(Bandicoot)機械人清理污井。 圖片來源:GenRobotics/Facebook

去年,印度政府終於正視問題,呼籲創科機構研發取代人手清理排泄物的技術。其後,技術人員研出兩台機械人:板齒鼠(Bandicoot)及下水道鱷魚(Sewer Croc)。Changoiwala 介紹指:「旨在取代人手挖糞的板齒鼠重 110 磅,可連接噴水裝置清除障礙物。操作員能通過板齒鼠配備的攝影機,查看井內的環境。據報,假如一次挖糞工作,需要 3 名挖糞工作 3 至 4 個小時,Bandicoot 則只需 45 分鐘。下水道鱷魚則提供另一種清理技術,「加載彈簧及特氟龍(Teflon)塑膠輪的下水道鱷魚,會沿著下水道以刀片及高速水砲切削並沖走廢物。」

不過,兩台機器人造價並不便宜,目前為止仍未普及。Changoiwala 表示,印度只有 7 個邦合共設置 25 台板齒鼠機器人。即使昂貴,Changoiwala 認為有其必要:「這些解決方案可以挽救生命,所以不應因此放棄。若機器人取代了他們,為其提供補償方案十分重要。例如,現時有工人正接受操作板齒鼠機械人的訓練。」不過,是否所有挖糞工都能成功轉型,仍屬疑問。「從徒手到操作機械,將是種良好過渡,但尚未清楚有多少人能投入到新系統。」

如此,便引申出更廣泛、複雜的社會問題。源於種姓,部分人只能從事挖糞這類厭惡性工作,故 Changoiwala 補充,對國家來說,一個可持續的社會變革亦相當關鍵。印度能否重塑社會自身,以確保達利特人將來能獲得體面工作,才是根本問題。「只要社會不公現象依舊存在,這種職業便難以消失。不過,我已看到希望。」Changoiwala 認為,藉技術協助,徒手挖糞的工作將在未來 10 至 15 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