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來西亞「候任」首相安華:準備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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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 10 月勝出補選的安華,於國會宣誓就任議員。 圖片來源:MOHD RASFAN/AFP via Getty Images

2018 年馬來西亞大選,馬哈迪夥同身在牢中的昔日政敵安華組成希望聯盟(Pakatan Harapan),成功推翻前首相納吉的國民陣線(Barisan Nasional)。據傳二人達成協議,馬哈迪將在兩年內,向安華移交政權。日前,馬來西亞首相馬哈迪公開確認,前副首相安華將會成為其繼任人。假如繼任成功,他會為馬來西亞帶來甚麼改變?安華在 10 月接受「日經亞洲」訪問時透露,其首要任務將是「經濟改革及遏制不平等」。

80 年代曾為時任首相馬哈迪內閣成員,擔任財政部長、副首相要職的安華,自 1998 年首次遭起訴至今,兩度經歷關押共十多年。2016 年,安華就其被指是政治檢控的雞姦案司法覆核失敗,無緣參與 2018 年大選,但馬哈迪與安華竟組成聯盟,而且勝出,當時的安華只能在監獄醫院內慶祝勝利。10 月接受訪問時,安華有信心能在明年 5 月從馬哈迪手中接過權力。他指:「對我來說,權力過渡在按計劃進行。細節尚待討論,更重要的是接下來要做的事。」

然而,安華矢志不渝的「經濟改革及遏制不平等」,將必觸及「基於需求(needs-based)」的國家福利體系。1971 年新經濟政策(NEP)下,國家開始向馬來土著(Bumiputera)保留工作、大學學額及提供貸款,以縮窄他們與富裕華裔人口之間的差距。由於馬來土著佔全國人口 3 分之 2,即使政策缺乏效率及造成資源浪費受到批評,仍大受歡迎。

要改變多年的政策方向,勢將遭到強烈反對。安華承認:「馬來人之間存有嚴重憂慮,因為自 1957 年國家獨立以來,他們首次見到非馬來人佔據主導地位,顯得更為自信。」因此,任何改革均要循序漸進推行。例如,將補貼擴大至較貧窮的非馬來人,或開放學額及政府服務。他希望福利能更有針對性及成效,減少現金「禮物」,把重點放在提供廉價信貸等項目,以協助創業。

首相馬哈迪現身安華的競選集會。 圖片來源:Adli Ghazali/Anadolu Agency/Getty Images

安華在獄中閱讀了經濟學家 Thomas Piketty 和 Joseph Stiglitz 要求向富人徵收更高稅款,以支持國家基本服務支出的作品。即使這樣做意味要結束一直以來的種族特權,安華仍希望通過這些措施,說服貧窮的馬來選民支持改革。他指:「令人擔心的問題是,當你談及經濟增長時,只是精英及富裕階層不斷增長,加劇不平等現象。」

他承認,公開透明的福利政策,將會因不同原因變得複雜。基於種族的福利計劃,成為貪污的主要來源 —— 撥款從國庫流到商界領袖和及舊政權的親信手上。談及自己的替代方案時,他表示:「扶貧不會令人變得富有,所以需要具強烈的政治意願,方能採取行動。歸根究底就是管治,你必須認真解決腐敗及資金流走的問題。」

如此,便進入另一個問題 —— 反腐敗。上次大選,反腐敗正是希望聯盟的勝出關鍵,尤其是承諾徹查一馬基金醜聞。安華認為,調查揭示出的細節令人震驚,但國家的腐敗問題,遠不止於前首相納吉涉及其中的一馬基金。「人們以為納吉就是一切腐敗的根源,但我不同意。問題是治理機構完全放棄其職責,司法受損、媒體表現順從,執法機構亦如是。」同時,他亦批評支持納吉政權的精英分子:「所謂的知識分子沉默,實際上就是鷹犬。」

他認為,必須加強反貪污委員會這些機構的權力,並減少各種公共採購欺詐、騙取國家補貼的行為,提高透明度。但最重要的,是政府以身作則:「我們必須培養負責任的領袖,且不炫耀個人財富、生活方式。」「馬來西亞需要自我改革的信心。 國家獨立經過 60 年,我們必須審視自身。如假如政府是負責任的民主政府、如果我們能令國家從腐敗中脫身,那麼很多事情都能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