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西蘭旅遊勝地懷特島(White Island)上的活火山爆發,至少已確認 5 人身亡,據報事發時有 47 人在島上,目前仍有多人失蹤,但當局指島上已無生命跡象。奧克蘭大學火山及地球科學家 Shane Cronin 指是次火山爆發:「可能是最糟糕的情況。」何以一直作為活火山的懷特島,是次爆發卻叫人措手不及?
Cronin 以「女巫釀酒」(Witch’s Brew)形容懷特島火山活動的多變難測。岩漿剛好位於懷特島地表附近,不斷排氣(degas)並加熱大量地下水,加上岩漿在到達地表出口處的路徑,有時會因礦物沉澱而被阻塞,導致氣體在下方滯留,不斷積聚變熱,從而像壓力鍋一樣,因壓力巨大,形成一團過熱液體。
在這種地質壓力鍋下,出現任何裂縫,均會產生劇烈且快速的減壓,液體化為蒸汽,瞬間膨脹至原本體積的 1,700 倍,能量足以擊碎岩石、破壞裂痕。此外,壓力釋放時,減壓波(decompression wave)將向下衝入火山喉(volcano’s throat),遇上更多受加壓的液態水。有時,衝擊波會直接撞擊岩漿,把原本的蒸汽噴發,串聯轉變成由岩漿驅動的噴發。Kilgour 表示,是次懷特島導致火山爆發的串聯反應發生之快,只在兩分鐘內發生,根本沒有足夠時間讓人們作反應。
由於火山活動頻繁,加上遊客來訪頻率之高,懷特島一直受科學家嚴格注視及監控,留意任何表明火山可能加速爆發的活動。紐西蘭地質與核子科學研究所(GNS Science)的科學家 Geoff Kilgour 便稱,研究所的火山學家在事發數週前,發現火山表面出現一些局部變形。變形可由液體過熱、氣體或岩漿移動引起的地底壓力變化導致。即使監測到有關情況,在當時並不代表正積累任何強大的壓力。
監測當局及旅遊公司亦報告指,當時曾發生地下水噴出成蒸汽的間歇泉(geyser)現象,且氣體排放量增加、出現地震轟鳴聲音。是以,當局在 11 月已提高火山警報等級至五級中的第二級。但提高警報等級,亦不表示爆發必然發生,何況過往許多類似情況下,並無出現爆發事件。不幸的是,是次偏偏成為足以致命的例外。
據史密森尼學會(Smithsonian Institution)全球火山計劃(GVP)描述,懷特島是一座海底火山的頂部,地貌結構複雜,且火山活動豐富,具多種噴發形態,當中不少達中等程度爆發力。GVP 的火山學家 Janine Krippner 認為:「這次事件是在錯誤的時間,把人們置於錯誤的地方。爆發很恐怖,亦會繼續發生。」
既然危機難測,是否應該為旅客到訪設限?紐西蘭總理阿德恩(Jacinda Ardern)事後則指,旅遊業方面的措施本已安排妥當。「懷特島火山活動是不可預測的。過去 30 年大部分時間,它都是一座活躍的火山。2016 年一次噴發,發生在最低的第一級警報中。」
不過,墨爾本蒙納殊大學地球科學榮休教授 Ray Cas 則持不同意見。「懷特島多年來都是一場等待發生的災難。我兩度到訪當地,一直感到它極其危險,根本不該允許旅行團每天帶人乘船、坐直升機前往。」而在 Cronin 眼中,警報系統的脫節及該如何指導旅遊公司,值得深思。「專家們以系統來報告火山活動,但沒能為人們提供指引。近年愈來愈多人到訪該島,可能帶來額外風險。我認為人們應考慮如何理解及使用警報系統。」
Cronin 又指,雖然科學家與旅行社之間經常交流,但雙方過去便曾就懷特島的安全性發生衝突。另一位於 GNS 工作,持續到訪懷特島長達 40 年的科學家 Brad Scott,早在 2014 年已向當地報章表示,旅遊業經營者有時會無視火山學家的憂慮,把遊客帶到該島。他表示,經營該旅遊景點的公司,完全根據現有資訊自行決定,專家們「不制止他人前往。這就是紐西蘭的運作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