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假新聞之名,把記者拉進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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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攝影記者 Mahmoud Abu Zeid 2018 年以散佈虛假信息被捕,至今仍被拘留,故仍在本年埃及被捕記者名單之中。 圖片來源:KHALED DESOUKI/AFP via Getty Images

當人人都說打撃假新聞時,亦不得不得提防有人藉「假新聞」的罪名,囚禁報道真相的記者。本月 11 日,保護記者委員會(Committee to Protect Journalists,CPJ)發表報告,指今年已是連續第 4 年,超過 250 名記者因工作被捕入獄。其中遭指控撰寫假新聞而被監禁的新聞工作者人數,相較往年的 28 人增至 30 人。

委員會所紀錄的囚禁個案中,在中國被囚記者數字達 48 人,人數為各國之冠;土耳其則以 47 名記者緊隨其後。報告同時指出,沙特阿拉伯、埃及、東非國家厄立特里亞(Eritrea)、越南及伊朗,均特別壓制媒體。

隨著中國及土耳其收緊對新聞界的控制,幾乎所有獨立報道均被蕩平,獲釋的記者則要等待審判或上訴。2019 年全球因工作而被監禁的記者人數,仍接近歷史最高水平。而中東的威權主義、動盪及抗議示威,導致該地區尤其是沙特阿拉伯的新聞從業員入獄數字增加,現時已跟埃及並列為世界第三大記者監獄。

在新疆失踪的記者盧廣。 圖片來源:路透社

報告特別提到,因應對新疆維吾爾少數民族的迫害問題,中國關押記者人數增加,有數十名記者在新疆被捕,部分人更因多年前發表的報道面臨指控。去年,至少有 10 名曾在新疆工作的中國記者,未經起訴程序即被拘留,記者盧廣便於 11 月初在新疆失踪。當局後來方向其家人確認盧廣被捕的消息,但未有透露關押地點及拘捕理由。CPJ 亞洲項目負責人 Steven Butler 認為,中國政府對記者的指控往往「非常含糊」。「每年皆有關於記者無故被帶走的不同故事。它們都反映同一信息 —— 中國不容忍新聞自由或真實報道。」

在埃及,不少記者的罪名均與假新聞有關。今年,埃及再度成為「假新聞大國」,與去年一樣,當地因「散佈虛假信息」而被拘留的新聞工作者多達 21 人。「華盛頓郵報」引述數據指,埃及之所以佔去相當數字,純粹因為記者報道了總統塞西 (Abdel Fattah el-Sisi)不喜歡的新聞。有關打擊假新聞的法律從去年 9 月開始生效,自此便成為政府的「打假」武器。CPJ 負責追蹤相關趨勢的宣傳部門負責人 Courtney Radsch 評論:「埃及法律中,禁止假新聞的條文,已取代過去幾年政府最愛用來針對記者的法律。」

因假新聞被囚的記者,與整體數字相比或屬少數,然而若回顧近年來的數字,則不可忽視其上升趨勢。Radsch 表示,2012 年,只有 1 名記者因此入獄,至 2014 年數字為 8 人;到了 2016 年突然戲劇性上升,全球共 16 名記者因此入獄。至去年底,人數已上升到 27 人。CPJ 自 1992 年起統計被指傳播假新聞而入獄的記者數字,至今共 120 名記者被囚。但僅在 2012 至 19 的 7 年間,便 65 名新聞工作者因相關指控入獄,超過整體數字一半。

Radsch 認為,增長的部分原因,在於互聯網的普及,顛覆了政府以往直接審查紙媒、批准傳統媒體營運的一貫扼殺手段。由此,愈來愈多國家頒佈有關假新聞的法律,藉此向媒體施壓,並控制網上發佈及分享的信息。2018 年,馬來西亞便將假新聞定為刑事罪行,至今年 10 月,新政府執政聯盟掌握的國會方廢除「 2018 年反假新聞法」。鄰國新加坡於上月,首次援引其假新聞法,迫使一名公民修改一則聲稱政府投資了餐館項目失敗的 Facebook 貼文。

往後日子,打擊假新聞之餘,借打擊假新聞之名打擊新聞自由的現象,同樣值得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