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尼亞將清算前朝惡行:虐待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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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 年,羅馬尼亞孤兒院內。 圖片來源:Cynthia Johnson/Liaison/Getty Images

1966 年,羅馬尼亞共產黨總書記壽西斯古(Nicolae Ceaușescu)上任後迅速立法禁止墮胎,連天生有嚴重缺陷的嬰兒也要強制出生,孤兒問題隨之充斥全國,不少兒童在孤兒院受虐致死。事件去到 1989 年羅馬尼亞革命才有轉機:共產黨倒台,壽西斯古被處決。30 年過去了,現屆政府進入最終搜證階段,有望明年就此事正式提出控告,清算箇中幫兇。

壽西斯古禁止墮胎,是為了製造更大的國民勞動力和追求理想的生育率,但此舉同時令羅馬尼亞成為產婦死亡率最高的歐洲國家。礙於經濟困難和疾病理由,部分父母主動或被迫棄養兒童,令不少有病無病的小孩皆淪為孤兒,入住環境惡劣的收容所受盡折磨,過著苦不堪言的生活。

據英國「衛報」報道,當時的「殘疾」孤兒只要長及 3 歲,醫院便會按照其身體狀況將他們分為 3 個類別:「可治癒」、「可部分治癒」和「無法治癒」,再分流到不同的地方居住。事實上,許多只有小毛病,甚至沒有病痛的兒童都會被歸類為「無藥可治」,受盡非人道對待,出現最多虐待致死個案的正正就是那些「殘疾」兒童護理中心。共產黨罪行調查部(Institute for the Investigation of Communist Crimes)搜證人員 Florin Soare 估計,在 1966 年至 1989 年間,約有 1.5 萬至 2 萬名兒童因此而死亡。

「在著手調查之前,我們已知道有虐待的情況,只是沒有想到如此嚴重。」Soare 說:「他們都不是死於自身的缺陷,紀錄顯示 70% 小朋友的死因皆為肺炎,是『外部因素』奪去了他們的性命,而這是可預防和可治癒的。」Soare 補充,有證據證明部分小童曾長凍瘡、被關在籠子裡、被人用糞便塗抹,甚至被老鼠吃掉。

41 歲的 Florin Catanescu 在出生之際便被送往孤兒院,因他的母親當時需要接受精神病治療。對於國家重提那段黑暗的歷史,他五味雜陳:「現在我專注積極向前,過去的事,只要確保不會再發生就可以了。我對那件事沒有太多記憶,我也沒有童年…… 但我現在自由了。」Catanescu 現時在布拉索夫(Braşov)經營一所「中途之家」(halfway house),協助其他倖存的孤兒重新融入社會,並讓他們暫住。

患有小兒麻痺的 Izidor Ruckel 被分類至「無法治癒」,在護理中心渡過了 11 年,直至 1991 年才被一個美國家庭收養,離開羅馬尼亞。「現在的我不會怪責他們,因為他們許多都不知道如何照顧殘疾兒童,而且人手也不足夠。有些人想要幫助我們,卻被上司秋後算帳…… 他們終究是有同情心的。」

早在 2017 年,調查部便將證據上交檢察部門,但後者表示由於案情複雜、受害人數眾多,當局仍需搜證,當中直接或間接造成孤兒死亡的疑犯多達數十人。

詩人 Ana Blandiana 將錫蓋圖馬爾馬切伊市(Sighetu Marmatiei)一座共產黨時期的監獄,改建為全國唯一展示共產黨罪行的博物館 Memorial of the Victims of Communism and of the Resistance。對於清算一事,她表示支持:「重點不在於把年邁九十的老人送進監獄,而是將共產黨的真相公諸於世,從而結束這段歷史,改變國家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