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yashi:月光假面 —— 一個互相打不中對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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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假面」的主角是日本第一個特攝英雄,而在日本特攝史中,他也是一個異類的英雄角色;圖為劇照。

1958 年的「月光假面」是日本第一套特攝電視劇,主角也是日本第一個特攝英雄。用今天的眼光看,頭纏白布再戴一副黑超的造型是無比的陽春,能力也不過是腰配兩支無限子彈的左輪手槍,感覺只是一個穆斯林版本的周潤發。雖然家庭觀眾都知道被警視廳委託調查的私家偵探祝十郎就是月光假面,但既然演員名單上月光假面的演出者寫成「?」,大家就繼續假裝不知道。

即使無視其祖師級的地位,在日本的特攝史中,月光假面也是一個異類的英雄角色。當戰前的「黃金蝙蝠」也會殺光壞蛋,後來的英雄更讓敵人在爆炸特效中退場,月光假面卻從來都不殺生。帶著口號「不要憎恨,不要殺戮,原諒吧(憎むな、殺すな、赦しましょう)」,月光假面的手槍始終打不中敵人,最多射在手腳或者武器上,剝奪對手的行動能力。

主角打不死敵人,敵人也從來打不中主角。「月光假面」所描寫的是一個互相打不中對方的世界,這應該是剛剛戰後日本的非戰文化氛圍才成立的故事。要在不殺的世界裡活下來,你有兩個可能性:一是擁有壓倒性的力量,對手連你車尾燈也看不見,更遑論要殺你;二是對手非常守規則,劇本說子彈不打到人身上,就絕對不朝人身上射。否則故事就會在第一集的槍戰中完結,主角死掉就談不上殺不殺。

所以重點不是主角不殺,講究甚麼和平寛恕,而是敵人同樣地將子彈避開主角,打到牆上。雖然主角沒有超能力,但「月光假面」仍然是一套幻想劇,當中最脫離現實的,是敵我雙方都不專業。主角堅持不殺、饒恕是沒用的,敵人需要在同一個邏輯下行動,大家才可以面對面放空槍,而沒有一個人中彈。只有不射中對方,而對方都打不中你的時候,這個徹底安全的世界才會成立。

單方面用雨傘擋子彈,勸導他人要和平理性非暴力,要冷靜對話。這個邏輯在對方開戰車出來,子彈往頭上瞄的時候已經不成立。這個故事沒有辦法開始,因為主角在片尾曲播出前就會死掉。活下來才有值得說的故事,除非你是想到地府打暗黑武術大會。

「穴光假面」講述女英雄以股間將敵人殺死;圖為電影「穴光假面:重生」劇照。

話說,後來永井豪畫了一套惡搞漫畫「穴光假面(けっこう仮面)」,還拍了一整個系列的真人電影。故事講述一個幪面裸體的女英雄,絕招是用股間將敵人氣絕。相比互相打不中對方的「月光假面」是快狠準得多,雖然股間的殺傷力有限,但起碼大家都下流的世界比互放空槍還貼近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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