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式普通法】戴馬鬃假髮、踐踏人權的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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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巴布韋終審法院首席法官 Luke Malaba,跟總統姆南加古瓦相談甚歡。 圖片來源:WILFRED KAJESE/AFP via Getty Images

長久以來,香港一直以行先進的英式普通法為傲。香港也因為擁有健全法制,一躍成為東亞最大的國際金融和仲裁中心。可是,近年很多人指香港法治已死,一方面法庭飽受政治壓力,另一方面有法官又樂於被統戰,其中連儂隧道案 法官讚斬人導遊「情操高尚」教不少人嘩然。法治崩塌,可以來得很快,在世界另一角,同是前英國殖民地的津巴布韋,就同樣有一班帶馬鬃假髮,打著普通法旗號,卻踐踏人權的法官。

津巴布韋算是較多港人認識的非洲國度,主要是因為過去政府政策失當,令該國爆發史上最嚴重貨幣危機,津巴布韋幣變得比廢紙更不值錢,成為全球熱話。1889 年英國開始對津巴布韋殖民統治,當時該地區稱為南羅德西亞(Southern Rhodesia)。1965 年,土生非洲白人、時任自治政府總理伊恩.史密斯(Ian Smith)單方面宣佈獨立,並改國名為羅德西亞,展開高壓白人統治,而當地黑人一直以游擊戰反抗。直到 1980 年,白人政府因長年內戰被迫讓位,黑人領袖穆加貝成功掌權,一直到 2017 年在政變中被推翻。穆加貝任內貪污腐敗,以武力趕走白人農民,經濟政策一塌糊塗,更血腥鎮壓異見者,如 80 年代發起 Gukurahundi 運動,殺死數以萬計異見者。即使到 2017 年,前副總統姆南加古瓦推翻穆加貝,政府依舊獨裁。

雖然津巴布韋政府獨裁野蠻,但卻依然披著法治之皮,而且還是「承繼」部分英式傳統。當地在名義上,前三級法院(最高法院、高等法院、地區法院)也是行普通法,而初級法院行習慣法,依據地方習俗來判定,也有民事訴訟行羅馬荷蘭法,如遺產繼承、物業轉易、離婚等。而且津巴布韋還堅守英國法院傳統,大律師和法官都要戴馬鬃假髮,穿配黑袍,予人莊嚴感覺。去年,津巴布韋就鬧出爭議,該國政府在經濟崩潰、63% 國民極度貧窮的情形下,依然要從英國倫敦訂做 64 件馬鬃假髮,而且價值 11.8 萬英鎊,震驚國內外。

在早期,還有不少法官勇敢抵抗獨裁政權。例如,1982 年,有法官裁定某個異見者家庭持有自衛武器合法,最後穆加貝爆轟法院無能,不能讓「法律官僚」窒礙政府工作,被聲言必要時要採取法外手段,後來就有了上文提到的 Gukurahundi 運動。2000 年,政府大量侵吞私人土地,最高法院裁定政府違法,穆加貝索性要解散資深大法官,更聲言「法院喜歡幹甚麼就幹甚麼吧,但他們不是人民的法院,我們也不用到所謂的法院抗辯」。肯特大學法律學者 Alex Magaisa 就表示,那次事件,法官們大多已經向政權妥協,只有很少數會為公義發聲。而多份報告指出,津巴布韋政府會送地和房屋予法官,希望他們必要時投桃報李,偶爾也會有津巴布韋法官被指控貪污的新聞

直到 2016 年,世界銀行的法治指數預測,津巴布韋是負數,約 -1.35 分,而香港當年還是正數 1.84 分。現時,津巴布韋法庭屢屢執行政治任務。穆加貝下台後的 2018 年大選,反對派領袖查米薩選情向好,也堅稱自己勝選,選舉委員會卻多番延遲公佈結果,最後宣佈姆南加古瓦當選,惹起造票疑雲,令反對派支持者震怒,上街抗議,政府兩度以真槍鎮壓示威。而在歐盟觀察員也抱以疑問的時候,法庭最後判定姆南加古瓦勝選。2019 年,美國國務院的津巴布韋人權報告指出,該國人權問題嚴峻,濫殺、酷刑、政治檢控、媒體打壓等很常見,法庭不單扮演不了制衡政府的角色,還和行政司法兩權合作,配合審前拘留,以及舉行沒有陪審團的審訊。

當然,津巴布韋並非孤例,前嶺南大學文化研究系副教授羅永生就曾經寫道:「行普通法的威權、半威權或混合政體,例如從前的南非、牙買加、津巴布韋、烏干達等,早已是臭名遠播。新加坡也是行普通法的地區,在政治學上亦無疑是一個一黨獨大的威權主義政體。」而香港,看來正朝這個方向急速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