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虐的武肺,無法無天的巴西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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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MAURO PIMENTEL/AFP via Getty Images

一句「警察做嘢」,一堆黑色屍袋,早已是巴西里約熱內盧的一部分。當地去年至少 1,810 人被州警所殺,平均每天 5 人死亡。「紐約時報」更發現,警員獲上司及政要包庇,開槍不受限制,深信毋須因非法殺害而受法律制裁。全市封鎖留家抗疫之際,貧民窟居民控訴警方並沒停止可怕的攻陷,質疑「政府未有派出醫護保護居民免受武漢肺炎威脅,反而派出警察、防彈車和直升機來殺死我們」。

Maria Diva do Nascimento 在里約市內最大的醫院任職,同院逾半員工感染武肺,一名相熟的保安在上週初離世,而她僅得口罩護身。死亡的威脅近在眼前,但她更擔心替販毒集團 Red Command 當跑腿的獨生子 Allyson。上週五早上,Nascimento 得悉警方掃蕩愛兒所在的貧民窟 Complexo do Alemão,對方於 WhatsApp 回覆「回家路上」便告失聯,午飯時傳來的,已是被警方槍殺身亡的噩耗。

Maria Diva do Nascimento 與獨生子 Allyson 感情深厚。 圖片來源:Maria Diva do Nascimento

截至 18 日,里約全州逾 2,400 人死於武肺,警方亦同時大開殺戒。4 月底在同由 Red Command 控制的社區 Vila Kennedy,警方擊斃 5 名青年。而在兩週前,Complexo do Alemão 另有 3 人遭警方射殺身亡。不過,上週五的行動至為血腥。保安部隊及裝甲運兵車闖入該區,爆發 6 小時槍戰,房屋和牆壁被毀、水箱炸開、電網遭受破壞,數千人失去電力供應。最終 13 人死亡,恰巧與該貧民窟的武肺致死個案數字一樣。

包括 Allyson 在內的 5 具屍體,在一間半建成的房屋內被發現。當地人猜測他們死前曾遭虐待,惟警方否認。一名徒手協助抬出屍體的男子表示:「這些屍體一件被丟在另一件之上。我們要把它們運出社區。」該這貧民窟出身的攝影師 Bruno Itan 直言:「我們害怕疫症,但此事更加可怕。屍體多得令人難以置信。」他當日記錄警方行動時,更拍到多名戴著防疫口罩的警察,站在蓋了布的屍體之上。

行動指揮官 Marcus Amim 向記者表示,行動合法且成功,繳獲 8 枝步槍及 85 枚手榴彈,亦有報道指死者包括幫派頭目 Leonardo Serpa de Jesus。Amim 強調「超過 12 人死亡當然沒人會高興。但我們別無他選」,把流血事件歸咎於黑幫成員以強大火力抵抗。但智庫 Igarapé 研究所的公共政策研究員 Dandara Tinoco 認為,警方無權以殲滅疑犯來扮演法官和陪審團。

巴西沒有死刑;判罪的是法庭。那些犯罪的人理應承擔的是相應的責任。

國會議員 Renata Souza 形容事件為「屠殺」,要求展開聆訊。「人們應該受到幫助,而非受到槍擊。」她批評疫症大流行時出現此類行動,並不人道。但面對暴力衝突及致命病毒的雙重威脅,Nascimento 與任職垃圾收集員的另一半仍要繼續工作,她只好強迫自己收拾心情,在剛過去的週日為兒子舉行喪禮。「我經常教他要腳踏實地,努力做個榜樣…… 可惜並不成功。」

現時,Nascimento 只能翻看與亡兒互通的信息尋求安慰。今年母親節時,Allyson 寫道:「我明白我不是一個好兒子,但我想你知道,沒有你我甚麼也不是。我真的愛你。」Nascimento 在喪禮前一晚感慨:「每個人都應該擁有重來的機會。拘捕他們,但別殺死他們。沒有一個母親把孩子撫養成人,是為了這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