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也無所適從的隱形傳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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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於 4 月 8 日,武肺疫情下的新加坡。 圖片來源:Suhaimi Abdullah/Getty Images

繼上月中梨木樹邨出現本地武漢肺炎確診個案後,日前再新增數宗本地感染個案;兩個感染群組現時仍未找到源頭。中大呼吸系統科講座教授許樹昌認為,香港社區明顯有源頭不明的隱形傳播鏈。不僅香港,隱形傳播鏈亦對其他國家構成威脅,但感染者既為隱形,要找出源頭自然不容易。新加坡衛生部傳染病司司長李堅明,早前便與專家們嘗試揪出當地 1 月時的隱形傳播鏈。

1 月 19 日,新加坡基督生命堂(The Life Church and Missions)正在舉行主日崇拜,其中一場以普通話進行。一對年齡均為 56 歲的夫婦,當天早上從武漢抵達新加坡,隨即到教堂參與聚會。持續咳嗽在當時被視為武肺最明顯的症狀,亦是最可能傳播病毒的方式,這對夫婦看起來十分健康,沒有此病徵,自然未為他人所注意。

及自 22 日,妻子開始發病,兩日後丈夫亦同樣發病。由於二人由疫情源頭武漢到埗,即使染上武漢肺炎亦不算怪事。但接下來一週,新加坡有 3 名居民突然染上武肺,令國內出現首例本土個案。找出感染源頭,便成為專家們的工作。

1 月 12 日,新加坡基督生命堂的主日崇拜。一星期後,該教堂成為新加坡首宗本地感染的場所。 圖片來源:The Life Church and Missions 基督生命堂/Facebook

李堅明接受英國廣播公司(BBC)訪問時,表示對此感到「極度困惑」。「染病的人互不認識,卻互相感染」。是以,李與警方、科學家及傳染病追蹤專家一同展開調查,仔細歸納出一個反映不同患者,曾在何時何地出現的地圖。調查人員與至少 191 名教會成員接觸,其中 142 人曾在 1 月 19 日到過教堂。專家們很快便確認,3 名新加坡人中,有 2 人與該夫婦同一時間在教堂出現。「他們可能曾在教會日常活動裡互相打招呼、交談。」

專家從理論上解釋了兩宗本地感染個案,但另有兩個問題未能解答。其時這對未有病徵的夫婦,如何傳播病毒?此外,第三名受感染的 52 歲新加坡婦女,只在當日稍後時間到過教堂,參與另一場活動,並未與中國夫婦同場;她的個案又該如何解釋?

翻看教堂的閉路電視錄影後,他們發現,中國夫婦離開教堂後數小時,該名新加坡婦女就來到教堂,並坐上前者曾坐過的座位。專家估計,即使這對中國夫妻沒有病徵,但仍能傳播病毒;或許是他們將帶有病毒的手觸碰過座位,又或通過呼吸散播病毒,且恰好落在座位表面。至今專家們仍未能完全確定傳染的方式,但分析得出上述可能的傳染途徑,足以產生深遠影響。

另外,是次調查與其他許多研究一樣,估計人們在發病前的 24 至 48 小時,可能已具備很強的傳染能力,甚至是最具傳染性的關鍵時期。如此一來,即代表人們毋須咳嗽等明顯病徵,就已可能發生「症狀前傳播」(pre-symptomatic transmission)。李得出結論,認為病毒攜帶者正向外傳播病毒,卻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播毒」。

BBC 指,對全球抗疫工作而言,不知就裡的隱形傳播者有另一重啟示。所有公共衛生機構的抗疫信息,都強調要注意自己及他人有沒有出現感染症狀;但若有「症狀前傳播」,仍只關心出現症狀後傳播,則隨時與及時堵截失諸交臂。牛津大學實證醫學教授 Carl Heneghan 及其同事,分析並綜合 21 項研究指出,無症狀患者傳播病毒的機率差異很大,落於 5 至 80% 之間。因此,Heneghan 認為沒有任何可靠的研究,足以確定無症狀患者的數目,如果只對出現症狀人士作篩查,可能會遺漏大量病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