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的修憲公投:集權的最後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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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 年,克里米亞一塊廣告牌掛上印有普京肖像的廣告,上面寫著「克里米亞。俄羅斯。永遠。」 圖片來源:路透社

現任俄羅斯總統普京,將於 6 月 25 日起,舉行一連 7 天的全民公投,若果公投通過,可變相讓他爭逐連任到 2036 年,也就是接近 84 歲,成事的話,他屆時就執政近 36 年。這次公投惹來國內外反彈,但或許已是普京延續政權的最後機會。

普京今年 67 歲,90 年代被時任總統葉利欽提攜為接班人,2000 年首度出任總統一職,自此大權在握。初時,俄羅斯憲法規定總統任期為 4 年,不容許連任多於兩屆,於是 2008 年普京把總統之職交棒予心腹梅德韋傑夫,自己出任總理攝政。同年,梅德韋傑夫就修改法例,把總統的任期延長到 6 年,為普京將來尋求總統大位鋪路。2012、2018 年後,普京再次成功當選總統,其任期將於 2024 年屆滿,不能再尋求連任。

2018 年 3 月普京當選,同月中國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剛好通過修憲草案,取消國家主席任期限制,變相得以成為「終身主席」。當時,普京信誓旦旦表示會尊重憲法,在 2024 年屆滿總統任期後下台,屆時普京已實際掌權 24 年,是史太林以來最長,外界相信普京頂多重複 2008 年交棒予梅德韋傑夫的一幕。可是到了 2020 年,情況突然有變。1 月,俄羅斯內閣總辭,普京提出憲法修正案,當時的版本是把諮詢性質的「國家議事會」(State Council)寫進憲法,以及讓國家杜馬委任總理,意在削弱總統權力。當時分析員相信普京是仿傚「哈薩克模式」,透過國會或者「國家議事會主席」,來令自己掌握實權。

到了 3 月,國家杜馬審理憲法修正案時,事情又急遽變化。國家杜馬議員、全球第一位女太空人泰勒斯可娃是普京的忠實支持者,她提出修訂,列明憲法修正案通過後,總統的連任期限將會重新計算,該修訂獲兩院通過,也經過憲法法院批准。普京也不用再想「梅德韋傑夫」抑或是「哈薩克模式」,可以直接多做兩屆總統。本來憲法修正案會在 4 月舉行全國公投,之後才正式生效。可是,武漢肺炎重撃俄羅斯,在嚴格的封城措施下,公投也要無限期押後,直到 6 月 1 日,普京才宣佈將在月底舉行。

6 月 23 日,莫斯科一個工作人員正為全民公投作準備。 圖片來源:路透社

普京本來一再辭讓,沒有表明會在 2024 年後再角逐總統,到近日再改口風,指若公投結果是大幅支持修憲,他就會考慮競逐連任。分析員指,普京政府現正四面楚歌,武漢肺炎感染數字已迫近 60 萬,死亡數字破 8,300,而這些只是官方的枱面數字;在此之前,一系列緊縮政策和退休金改革,已經令民怨載道,去年更爆發大型反威權示威。對外方面,俄羅斯面對歐盟制裁,今年 3 月還因為得罪沙地阿拉伯,而捲入石油戰,為依賴石油經濟的俄羅斯帶來毀滅性的影響;加上在敍利亞和利比亞的戰事亦猶如陷入泥沼。「半島電視台」引述當地智庫的數字指,普京於 2014 年下令吞併克里米亞時,他的支持率高達 85%,到今年 2 月武漢肺炎爆發初期,支持率只有 69%。再到 5 月,經過石油戰和武肺失控,支持率更跌到 59%,是 20 多年來最低,而且信任度低見 25%。因此,普京的修憲工作愈見進取,是要還有政治能力的時候掌握大權。

分析員指出,普京即使民望再低,也有各種方法操控選舉。要勝出公投或許不是問題,但更大問題是投票率高低。哥倫比亞大學的政治學家 Yana Gorokhovskaia認為,普京需要透過鼓動民意,來讓自己的獨裁管治「合乎情理」。近日,當地疫情依然嚴重,政府卻解除封城令,並舉辦大型活動,慶祝二戰結束 75 年,以喚起民族主義情緒,也營造抗疫成功的景象。一連七天公投,已經是俄羅斯史無前例,路透社就披露,指普京說服了親政府的大企業動員員工投票,而且在票站旁邊設立抽獎站,投票的選民有機會獲得名車或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