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BLM 和烏托邦的殊途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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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雅圖的 BLM 支持者成立的「國會山區組織示威區」入口。 圖片來源:路透社

西雅圖的自稱反法西斯的 Antifa,無政府主義者、社會主義者,當然還有 BLM 支持者成立的「國會山區組織示威區」(Capitol Hill Organised Protest,CHOP),又名 CHAZ(Capitol Hill Autonomous Zone),一個多星期來為美國民眾引為笑柄:

首先他們佔領這塊地方之後,可能懶得煮食(當然不排除其中無人懂得下廚),於是常常叫 Pizza 外賣。外賣員到達之後,必須驗過身份證,才許入內。圍觀的網民忍不住嘲笑:這群人反對選民的身份識別,鼓勵無證人士和非法移民參與投票,卻嚴格審查送外賣和速遞員的證件。

最近 CHOP 國內發生槍戰,有人受傷,報消防求助,要求送醫院。由於 CHOP 的人民反警,消防在沒有警員維持秩序的前提下,拒絕入內,受槍傷的人最終氣絕身亡。CHOP 的發言人爆粗痛罵,控訴制度腐敗,但是在場的救護員表示,傷勢嚴重,即使送院也是回天乏術,但是圍觀的網民幾乎沒有同情心,一致幸災樂禍:“Play stupid game. Win stupid prize.”

令人比較好奇的是,為何在這群志同道合的革命家建立起來的根據地內,依然發生了槍戰?為何在沒有外來腐敗制度(i.e. 現任民主黨主政的西雅圖政府)的影響下,「人民內部矛盾」還是無法消除?

但凡對近兩百年來,全世界各種打著人民的旗號,大大小小的烏托邦實驗,有比較清晰的記憶,看到今日西雅圖的 CHOP 地區的亂象,都不會感到一絲驚訝。

烏托邦的核心問題,在於刻意使「人民」(People)神聖化,而故意忽略人民本身可能只是烏合之眾的事實,譬如這個 CHOP,連自己叫甚麼也拿不定主意,由 CHAZ 變成 CHOP,沒有看出有甚麼意義的提升和完善。

該革命區佔據的社區 Capitol Hill,即國會山之名,如此「反革命」的名字,為何不在第一時間想辦法易名?難道 CHOP 人民內部,除了顯而易見缺乏農夫、廚師和醫生之外,連幾個像樣的作家編輯也沒有?

佔領區內,人們提供免費物品予示威者。 圖片來源:路透社

這些「人民」當家作主之後,是要幹甚麼呢?在 CHOP,人民要求的是免費房屋,免費教育,免費醫療,他們以提供免費的食物為例,譬如三文治,那麼延伸出去,建立凡事免費的共產主義社會,應該不成問題 —— 他們似乎無法聯想到,由於免費的食物只能是三文治之類,那麼免費的房屋、醫療、教育,也不可能超出三文治的水準。當然,目前 CHOP 使用的電、水、煤、網絡,依然是來自現有制度。

不少當今走紅的經濟學家依然認為,以現有的科學技術,全球創造的財富和生產的物質供所有人共享,並不是夢,延續的依然是馬克思共產主義的夢想:他們似乎假設每個人都誠實能幹,樂於奉獻,具有才幹,因此當所有人從勞役中釋放出來,便能創造更多更豐富更好的生活。但是普遍的人真的如此「上進」嗎?西方社會推行了這麼多年福利主義,從中創造了更好的醫療技術、藥物,劃時代的經典作品,一年 365 天免費的音樂會,還是大多數人只是用來買吃買喝,或者吸毒濫藥?

馬克思的信徒,不相信人普遍是有限、無能,以及人性的原罪,總是幻想人間可以變成天堂,雖然實情是他們按照自己理想造出來的社會,往往是地獄。

果然,BLM 的創辦人之一 Patrisee Culling 大方承認,他們是長期受訓練的馬克思主義者,他們的目標豈止是平權這麼小嘢,而是要推翻華盛頓、亞當斯等兩百多年以來建立的舊社會,建立一個由他們作主的「美麗新世界」。

※ 此欄文章為作者觀點,不代表本網立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