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蒨：170 年前北冰洋沉船之謎（下）

水中有鉛並不是外國及百年前的專利，現時美國，甚至世界很多地方也依然有鉛水問題。美國密芝根州為了節省開支，棄用底特律的供水系統，改為直接從弗林特河（Flint River）抽水。不過因為管道老化，當地食水中的鉛含量嚴重超標。為防治水管的鉛釋出，現時美國多個城市，都會在水源加入負電荷的磷酸鹽（phosphate）化合物，當它在水中遇到正電荷的鉛離子後，便會與不溶於水的磷酸鉛結合，並積聚在水管底部。

要診斷有沒有中鉛毒，以現在的科學技術，只需要簡單抽血即可知道。鉛在我們日常生活中擔當著重要的角色，而這並不限於當代社會，在古時候，甚至歷史上亦有不同事件紀錄其相關用途。因此，人有機會透過很多不同的媒介接觸到鉛，例如空氣、塵埃、泥土及水等。另外，因為鉛的成本較低及工業用途廣泛，於是在日常生活當中，便有不同的鉛製產品。這種慢性中毒的毒源，會在進入身體後分配到腦部、肝臟、腎臟，並且儲存在骨頭及牙齒裡面。如果恰巧在這個時候懷孕，儲存在骨頭裡面的鉛，便會釋放到血液，影響正在發育的胎兒。鉛對人的毒性這麼高，是因為鉛進入人體後，會模仿其他細胞成長需要的金屬元素，例如鐵及鋅。鉛的偽裝術很厲害，體內的細胞酵素都會被騙倒，與它結合，並將其視為必須的養分及營養。不過，事實上，鉛是個騙子，它根本沒辦法滿足細胞需要的營養，同時更會阻擋神經傳導，令細胞與細胞之間不能溝通。除此之外，鉛更會干擾記憶及學習，所以中毒者會有極度明顯的記憶衰退現象。鉛中毒可以發生在任何年齡層，當中對兒童的影響尤為嚴重。而由於鉛並無一個固定的超標標準，加上鉛中毒有不同的表徵，在低劑量中毒時亦未必能夠察覺，因此在診斷時很依賴驗血。

但，如果中毒的部位是骨頭呢？一般而言，若能夠照一張 X 光片，便有很大機會可以看到中毒者的骨頭顯得特別明亮，顏色也特別白，尤其是四肢的末端。因為平常鈣質會儲存在骨頭末端的地方，用以協助骨頭發育生長。由於鉛並無這個作用，因此只能積聚，積聚得愈久，在 X 光片上就愈明顯。

綜合以上所有論點，這航海隊伍中鉛毒的可能性相當大。不過，2018 年，有一份針對航海隊伍骨頭鉛含量的科學研究推翻了這個說法。報告比較了先後失蹤及去世的船員在骨頭中的鉛含量，並假設較遲去世船員的骸骨，應該會有較高的鉛含量。然而，結果顯示兩者的鉛含量相若。不過，即使航海隊伍未必死於鉛中毒，相信也能解釋他們為何在棄船時會帶上奇怪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