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兩年,古巴進入「數碼獨裁」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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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巴首都夏灣拿,使用智能電話的古巴人。 圖片來源:lvaro Fuente/NurPhoto via Getty Images

今日網絡幾乎無所不包。即使古巴於 2018 年底才引入 3G 流動網絡,當地人的生活及社會運作亦已在短短兩年間徹底改變。假如 1991 年公開的萬維網代表全世界進入網絡時代,2018 年便是另一場屬於古巴的數碼革命。踏進互聯網,幾乎就是條一去不回頭的路,開放流動網絡的古巴共產黨,亦正面對民眾藉網絡組織的抗議活動。

2014 年,全古巴估計只有 5% 人口可以直接連接全球互聯網;2015 年,古巴政府終於開放免費 Wi-Fi 服務。到了今日,據「法國 24」(France 24)報道,4G 已成為當地主要流動網絡服務,1,120 萬古巴人中,3 分 1 以上正通過智能電話上網。32 歲的 Marta Deus 坦言:「今天的事可能十分平常,但有時我細心回想兩年前,就覺得一切都不可思議。」

古巴長期面對食物、燃料、藥物等物資短缺問題。近年 WhatsApp、Telegram 群組便成為當地人打探物資的渠道。報道表示,「哪裡有麵粉、廁紙、牛奶」等食品和日用品,常常成為古巴 WhatsApp 群組的熱門問題。不少群組變成人們出售或交換物資的天地 —— 有人想用沐浴露交換及無酒精飲料,亦有人打算以食油及肥皂換取嬰兒食品。為了幫大家省下在商店排隊、等待購買基本用品的時間,有群組會溫馨提示,某店於何時補充甚麼貨品。

古巴外賣平台 Mandao 的外賣員。 圖片來源:YAMIL LAGE / AFP

網絡令古巴人生活更輕鬆,Deus 則想到創業。去年 7 月,Deus 成立了古巴首家外賣速遞公司 Mandao。透過網絡,使用流動應用程式下單的做法,在古巴仍算新鮮,與 70 家食肆合作、提供約 100 款食品的 Mandao 電單車,已走遍首都夏灣拿。尤其當地在武漢肺炎大流行期間執行居家令,更有助 Mandao 這類公司發展。

網絡亦令民眾更容易組織及參與示威等社會運動。去年 11 月,饒舌歌手 Denis Solís 在社交媒體上傳警察非法入屋的片段,Solís 因與警員口角,被控以「不尊重」罪名,判囚 8 個月。由藝術家、詩人、教授、音樂家,還有普羅大眾組成的「聖伊西德羅運動」(San Isidro Movement,MSI),就在網上廣播他們絕食抗議、要求釋放 Solís,更促使約 300 名古巴藝術家在文化部外自發集會抗議。面對突如其來的示威者,政府未能如以往般瞬速搗破,及後更安排官員與團體代表見面。

不過,令政府措手不及的行動,只能迫對方短暫面對民眾。在鄰近古巴的美國佛羅里達州,地方報章「太陽先驅報」(The Sun Sentinel)便指, 會面結束數週後,政府不但未有兌現公開對話時許下的諾言,不報復抗議者的保證同樣成為謊話。報道形容,政府在官方媒體發表謀殺人格的抹黑文章,將運動領袖批成「恐怖分子」和「僱傭軍」。

反對黨新聞網站 Cubanet 記者、現年 27 歲的 Camila Acosta 表示,流動網絡確實令她工作更輕鬆,卻也令她成為官方監控目標。早前 Acosta 在 Facebook 分別發佈嘲諷已故古巴領導人卡斯特羅(Fidel Castro)的圖片、超市外大排長龍的片段,以及參與抗議後收到的警察傳票,即被指在網絡散佈「違反社會利益及道德、有損風化及誠信的信息」,遭判罰款 3,000 比索(約 970 港元)。拒絕繳交罰款的 Acosta,正面臨被拘留及半年監禁的風險。

當身處網絡技術發展成熟之地的人,正談論大數據霸權如何掌握個人私隱、生活的時候,流動網絡才剛起步的古巴,馬上已面對來自政府的網絡監控。「法國 24」指,去年 10 月 Telegram 遭到封鎖時,已有人討論政府干預互網的可能性。最近幾週,許多古巴人連接網絡失敗,無法進入 Facebook、Twitter,或在 WhatsApp 交流。面對國家級力量,古巴民眾正處於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