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滅貧」妙法:抓捕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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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 7 月,一個位於西藏瓊結縣的光伏發電站。 圖片來源:Song Weixing/VCG via Getty Images

中國近年不時炫耀自己的扶貧成果,國家主席習近平去年 12 月更發表講話,宣稱全中國都已經成功脫貧,正式邁入小康社會,當中包括西藏。可是中國多年來被指打壓西藏人權,不少藏族人被迫流亡海外,外界難以估計中國在西藏所搞的「扶貧政策」是否有其他意圖。有藏族學者就於今年 1 月在「外交家」雜誌撰文,向外界剖析西藏的「滅貧」真相。

撰文者是印度達蘭薩拉西藏政策研究中心訪問學人、中國政治專家班丹索南(Palden Sonam)。作為扶貧政策一部分,中國政府在西藏大搞工人「培訓及轉移就業」計劃,主要針對藏族牧民和農民。根據官方論述,這些培訓項目是要建立「具有中國特色西藏特點的職業技能培訓體系」,幫助當地人「學習技能,以技能促就業」,例如中式烹調、汽車維修、砌築、鑲貼等某生技能。在另一個少數民族區新疆,當局也推行類似的政策。

班丹索南指出,這些看來是德政的就業項目,執行起來大有問題。扶貧就業計劃其實是一場政治工程,滲入意識形態教育的元素,目的是要維持地區穩定。根據西藏自治區商務廳的官方說法:「農牧民轉移就業工作是重大政治問題、穩定問題」,其中一段行動綱領更觸及西藏的宗教信仰,因政府要「引導廣大農牧民群眾深層轉變落後思想、淡化宗教消極影響」。班丹索南認為,這是對藏族信仰文明的蔑視,政府希望植入金錢即萬能的文化,取而代之。

整套扶貧政策的前設,是藏人因文化落後而貧困,要改善物質水平,就要他們擁抱中華文化和制度。班丹索南形容這是典型的「殖民文明化任務」(colonial civilizing mission),由共產黨黨員及國安人員執行,包括人民解放軍。自治區扶貧辦解釋:「軍旅式培訓貫穿各項技能培訓⋯⋯ 當地駐軍對每期參訓人員集中軍訓,組織引導群眾遵守紀律,不斷增強其愛國意識」。班丹索南認為,由國安人員主導扶貧,顯示項目乃出於政治原因多於社經考慮。

另一個扶貧政策,是人口遷移。政府以改善人民生活環境為由,把大批藏族牧民和農民驅離祖宗土地,遷往指定區域。根據官方喉舌「人民網」的數字,截至 2020 年 10 月,已有多達「26.6 萬名貧困群眾喬遷新居」,在西藏,這樣的「扶貧搬遷安置點」多達 960 個。牧民和農民離開家園後,不單痛失土地田產,也被迫捨棄自己的生活和生計模式。他們累積多年的技能,無法套用到新環境上,由語言到市場規則,都對漢人有利。

可怕的是,他們搬遷到安置點後被嚴格監控。居民工作隊會收集他們的資料,例如收入、政見和宗教觀,來評估他們的政治可信度。這些工作隊也會開設政治洗腦班,西藏自治區一份工作報告就提到,單是鄰近拉薩的堆龍德慶區,在 2018 年就舉辦了多達 2,213 節「學習教育」,以及 1,063 節「有針對性地開展反分裂鬥爭教育」,傳達「團結穩定是福、分裂動亂是禍」的思想。

班丹索南形容,安置點是「全景監獄式」(panoptic)的管理。2014 年,另一官方喉舌「中國日報」提及,西藏已實現「網格化」管理全覆蓋。藏人以 10 至 15 人為單位,定期向負責官員匯報其他家庭的狀況。除了傳統的批鬥手段,中共也引入人面識別系統,把西藏監視得密不透風。班丹索南批評,這些漢化政策,最終目的是要把藏民都變成紀律嚴明的生產工人,以及忠誠的被殖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