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韓外交官出走 —— 待遇不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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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 年,時任北韓駐倫敦公使太永浩投奔首爾。 圖片來源:Katie SCHUBAUER/AFPTV/AFP

本週一傳出北韓駐科威特代理大使柳賢雨投奔南韓的消息,他將會是繼 2016 年駐英國公使太永浩以及 2019 年駐意大利代理大使趙成吉後,近年出走的第三名北韓高級外交官。現為南韓國會議員的太永浩分析,柳的出走,可能顯示支持金正恩政權的精英正逐漸背離他。不過,「亞洲時報」(Asia Times)訪問的北韓專家則認為,不能單憑在外交部門工作的北韓精英出走,就判斷該機構以至政權內部出現問題

北韓外交官薪金甚低,據 2017 年估計數字,一名駐外大使每月可能只有 1,000 美元(約 7,800 港元)薪酬,因此不少北韓外交官選擇從事走私活動,但他們仍要將大部分個人收入上繳平壤,以作「忠誠金」或「革命稅」。媒體據太永浩提供的消息指,柳跟負責管理金氏家族財富的「39 號室」高級官員有密切關係。39 號室會接收從海外得來的資金及奢侈品,供金正恩支配。

北韓外交官屬精英階層的一員,但與其他黨政高層或將領相比,他們只屬外圍的官僚體系成員,並非政權內部具影響力的角色。而且,由於北韓的全球範圍影響力不大,只有 26 國在平壤開設使館,北韓亦只有不足 60 個使領館在國外,外交事務前景有限,故外交部並非當地主要官僚組織。儘管如此,成為北韓外交官的好處,是藉職務之便賺取外匯,亦因而成為受歡迎的職務。

北韓駐柏林大使館。北韓在外開設的使館不多,外交官受派至國外,成為一種獎勵。 圖片來源:路透社

從事北韓外交研究的首爾女子大學助理教授 David Tizzard 稱:「外派到歐洲一段時間,是政權對部分人忠誠的獎勵。有些人是以專業身份獲派為外交官,也有人通過裙帶關係得到利益分配。」至於為何有人願意放棄這類肥缺,背叛北韓祖國,Tizzard 認為關鍵原因並非內部使然,而是外因推動。與北韓相比,柳賢雨的駐在國科威特生活質素更高、更多賺錢機會、更大人身自由。太永浩亦表示:「無論你在北韓的生活有多大特權,只要出國比較一下,就會改變你的想法。」

有知情人士便透露,柳賢雨乃考慮到家人的未來,恐懼感驅使他甘冒妻女全家的性命危險,也要叛逃北韓。俄羅斯北韓問題專家、首爾國民大學歷史教授 Andrei Lankov 指,金正恩對待官員的手法與其父金正日不同:「金正恩有不斷清洗、提升及降職官員的習慣。清洗行動令人深感屈辱,因為你永遠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返回平壤,整個家庭的晉升機會亦告破滅;也不知道接下來會否被派往郵局或礦山工作,甚至在監獄棲身或步向處決刑場。」相反,Lankov 估計科威特所在的中東,對柳而言極具誘惑:「中東是一個可以日進斗金的灰色地帶,合法或非法的都可以;北韓人會很喜歡。」

趨利避害,或許比探討金正恩是否正失去精英階層支持,更能描述外交官的出走心態。Tizzard 認為金正恩會視柳的叛逃為預計之內,不會過分擔心;而柳這類人早已習慣某種特定的生存方式,他們選擇出走,並不代表政權本身有麻煩。不過 Lankov 進一步提出,柳的叛逃,亦是其他極權國家正在面對的問題:「我相信這同樣可以在其他共產主義國家中觀察到,他們的政治信仰正緩慢地走向墳墓。隨時間流逝,人們只會日益質疑官方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