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工匠 —— 高級時裝的隱形支柱

A+A-
金屬刺繡技術 Zardozi 等傳統手工藝,令印度工匠深受多個奢侈時裝品牌垂青,長期承包穿珠、繡花等工作。 圖片來源:NOAH SEELAM / AFP

多個奢侈時裝品牌的成衣系列,還有走紅毯用的高級訂製服,原來一直依靠印度工匠的手藝,為這些華麗服飾穿珠繡花。在印度飽受疫情摧殘之際,西方社會對新衣的需求亦見下降,長期合作的品牌因此突然減產,令不少供應商無法負擔成本或向工人支薪。惟這些供應鏈過於隱形,外界只看到時尚裝束,卻不見匠人之苦。

世代相傳的熟練手藝,加上較歐洲相宜的勞動成本,令印度工匠接到大量外判工作。像是 Milaaya Embroideries 這間位於孟買的繡花公司,擅長傳統刺繡工藝 Aari 和金屬刺繡技術 Zardozi,產品類型涵蓋婚紗到繡花禮裙, Givenchy、Gucci 及 Ralph Lauren 等國際品牌均為客戶。但疫症爆發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

Milaaya Embroideries 參與製作的產品類型涵蓋婚紗到繡花禮裙。 圖片來源:milaayaembroideries/Instagram

公司創辦人兼董事 Gayatri Khanna 指出,時裝品牌將有限訂單交付「一、兩個」重點供應商,有些甚至乾脆搞失蹤,拒絕接聽她的電話,令該公司去年出口生意大跌 7 成。「他們首先應該考慮,像我們這種對其供應鏈十分重要的供應商,即使我們只是 3、4 甚至 5 間中的一間,也該看看如何能繼續把小部分生意交給我們。」

雖然 Milaaya Embroideries 透過生產面膜以及推出主打休閒服的新零售品牌,得以彌補一些損失,在疫下持續支薪予 300 名工匠,但他們難免需要減薪。對於分包商或因封鎖令而要回鄉的工人,Khanna 更是無能為力。「我們曾有能力照顧他們,但無法永遠做下去。」以目前速度,她預計公司或只可多支撐員工半年。

印度紡織及其他相關行業合共聘請 1.05 億人口,當中很多工人生計被疫情摧毀。時裝雜誌 Voice of Fashion 總編輯 Shefalee Vasudev 批評,寬鬆的勞工法令生產商可在生意慘淡時,輕易裁掉工匠及手藝工人。「數以百萬計在此奢侈品行業工作的人都屬非正規。即使有合約,通常亦不會寫明工作期限或解僱前有否通知。」

LVMH(Givenchy 母公司 )、Kering(Gucci 母公司)以及 Ralph Lauren,均未就與 Milaaya Embroideries 的合作或印度工藝業現況作評論。不過 Vasudev 認為,即使奢侈品牌想要幫忙,但供應鏈過於複雜,令它們甚至難以找出幫助對象。

你或有 500 人去做極為靈巧而複雜的工藝,然後賣得數千美元。但當它放到創意總監的桌上,他們可能從不知道是誰做的,因為第一個承包商會有分包商,當中有很多隱形供應鏈。

雖然印度疫情愈發嚴峻,但其他市場消費開始回復,擁有多個頂級品牌的 Kering 及 LVMH,銷情均見反彈,Vasudev 相信這些新需求,很快會在印度轉化為增產。惟她警告,這不代表工人的待遇能回到疫前水平。「他們將被剝削,被恐嚇說『這尤關生計。你以往收 50 盧比,現在只能收 25 盧比,否則一毛錢也沒有』。一些工友告訴我,他們現在都會被反問,『你要求加薪和升職?別忘了你仍有工作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