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雨水充足,有完善的集水區,又鄰近東江,所以不用擔憂水源問題。可是在全球各地,特別是內陸區域,很多人仍然要鑿井取水才能維持生命所需。兩名加州大學聖塔芭芭拉分校的環境學家 Debra Perrone 和 Scott Jasechko,就在學術網站 The Conversation 指出,全球水井正面臨乾涸危機,呼籲各界及早應對。
在人類早期文明,已經發展出開井取水的技巧。在今天塞浦路斯一帶,就曾出土有一萬年歷史的水井;於以色列北部,專家亦發掘出約 8,000 年歷史的水井。到今天,井水仍然是數以十億計人的主要食水資源,同時佔全球 38% 的灌溉用水。現時有 7 個國家佔了全球約 75% 的地下水用量,分別是印度、美國、中國、巴基斯坦、伊朗、墨西哥和沙特阿拉伯。當中印度居首,每年就消耗 250 立方公里。
在今年 4 月,Perrone 和 Jasechko 於權威學術期刊 Science 發表一項大型國際研究,規模涵蓋 40 個國家接近 3,900 萬個水井,分析各水井的地理分佈和水位深度,結果發現數以百萬計的水井可能在短期內乾涸。3,900 萬個水井中,有 20% 地下水位深度不足 5 米。在美國西部,平均每 30 個水井就有 1 個快要乾枯,其中加州中央谷地南部,比例更加上升到 5 分之 1。有人會嘗試開採新井,但兩位學者的研究發現,新井深度普遍低於舊井,乾枯危機同樣迫切。
井水其實即是地下水,雨水打進地面,又或者河川湖泊有滲漏,淡水就會經過補給區(recharge area),穿過地表,成為地下水。地下水一直在底岩之間流動,直至到達排水區(discharge areas),再流出地面,匯聚成山川河流。地下水位下降,會危害經濟,在美國,水井就提供了全國近一半的農業用水,以及超過 1 億人的飲用水。地下水流失還會帶來深遠的環境影響,可能會引致地下土層收緊,地面下陷,有可能增加海水倒灌風險,污染土層和食水源。
Perrone 和 Jasechko 為居民提出了五項應對策略,但各有弊端。首先,最直接的是繼續尋找新水井,而且要開採得更深,不過成本十分高昂,例如在美國西南部,開發一個家用水井就要花數十萬美元。而且深水井掘出的地下水會滲雜礦物,要花額外成本處理,也這不是合乎可持續性的做法。第二個方案就是遷徙,可是要出售物業也不是容易的事,水井乾涸的消息可能大大拉低樓價,居民亦要間接承接損失。
第三個方案是引導其他水資源,通常是河流和湖泊。當然前提是附近有其他淡水源,又或者水源未有被劃定用作其他用途。即使有合適水源,居民仍然要投資淨化工作,成本和難度不會比處理井水低。第四個是節省用水,直接減慢地下水的消耗,其中一個做法是鼓勵農民種植用水較少的農作物,以及重新設計一套更省水的灌溉系統。惟農民可能要栽種一些市場價值稍遜的產品,要取得新的灌溉技術亦需要融資。
最後一個方案是要政府出手,限制一些用水量高的經濟活動,例如農田灌溉,不過美國中部一些土地並不適合「乾地耕作」(dryland farming),限制灌溉就像斷農民衣食。Perrone 就和墨爾本大學法學家 Rebecca Nelson 合作研究一套類似發牌制度的機制,用家要向地方政府申請使用地下水許可,過程中地方政府就可以作長遠的水資源規劃,同時讓迫切需要用水的人優先取得水資源。這個做法未必最完美,但總比盲目開採新井更可持續,而各界專家也在繼續努力,尋求更完善的解決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