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年來,「刺針」如何漸漸失去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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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針」(The Lancet)期刊。 圖片來源:The Lancet/Facebook

1823 年創刊的期刊「刺針」(Lancet),在醫學學術界享有權威地位,人們自然期望當中刊載的論文專業、可信。去年著書探討科學研究領域造假現象的蘇格蘭心理學家 Stuart Ritchie,最近就在雜誌「旁觀者」(The Spectator)撰文質疑「刺針」失信

去年 2 月,「刺針」刊載了英國動物學家 Peter Daszak 等不同專家對 Sars-CoV-2 冠狀病毒起源的聯合聲明。聲明除了「強烈譴責」病毒並非自然起源的陰謀論,同時聲援全體中國科學家及衛生工作者。但 Ritchie 形容,該聲明結尾:「與我們前線的同袍站在一起!我們異口同聲。」(Stand with our colleagues on the front line! We speak in one voice.),是「蘇聯時代」的古怪措辭。

攝於今年 2 月,曾與武漢病毒研究所合作的英國動物學家 Peter Daszak,以世界衛生組織(WHO)新冠病毒溯源小組武漢調查團隊成員身份到當地調查。Daszak 其後指專家一致同意,病毒起源於實驗室的說法可能性極低,不值得進一步研究。 圖片來源:HECTOR RETAMAL/AFP

聲援努力抗疫者並無過錯。然而 Ritchie 指,該聲明未有披露 Daszak 本身曾與武漢病毒研究所合作病毒學研究。去年 8 月亦傳出 Daszak 的生態健康聯盟,與武漢病毒研究病毒學家石正麗已合作超過 15 年。Ritchie 表示,醫學期刊通常十分瞭解一篇文章的潛在利益衝突,例如會表明某項臨床實驗是由製藥公司資助;但「刺針」在該篇聲明未有點出 Daszak 的潛在利益衝突,反而聽之任之。

Ritchie 又批評「刺針」總編輯霍頓(Richard Horton)。去年 5 月,霍頓接受中國央視訪問,稱讚中共應對是次疫情「非常果斷」。中國的抗疫行動是否值得稱讚見仁見知,Ritchie 不滿的是霍頓撰寫多篇關於中國的社評,其中一篇便是在「刺針」刊出的「Covid-19 和恐華症的危險」(COVID-19 and the dangers of Sinophobia)。

除了在醫學期刊「刺針」上談論政治,發表醫學以外的言論,Ritchie 又不滿霍頓 1995 年起擔任編輯的 26 年間,「刺針」出現的科研造假事件。英國前醫生 Andrew Wakefield 1998 年在「刺針」發表一篇幾乎完全偽造的自閉症與 MMR 疫苗論文。同年 Wakefield 的研究結果在英格蘭皇家外科醫學院一次跨學科會議上受到質疑,但此後 12 年間,「刺針」均未撤下該論文。

此外,意大利外科醫生 Paolo Macchiarini 曾在「刺針」發表論文,聲稱成功將人工氣管移植到患者身上。事實是,大部分接受移植的患者最終死亡,Macchiarini 卻仍在「刺針」及其他期刊宣稱手術成功。「刺針」2015 年一篇社論則稱 Macchiarini 沒有犯「科學不端行為」(Scientific misconduct),直至 2019 年,期刊才終於撤回 Macchiarini 兩篇論文。

「刺針」創刊之初,以消除醫療機構的不道德及自滿態度為己任。Ritchie 認為,今天的「刺針」恰恰反映醫學精英不負責任的問題,他們確實經常取得醫學進步,卻無法正視許多錯誤。面對編審的種種問題,他補充,假如有全新的科學期刊面世,不應將一切信任交諸編輯及審稿人,而應強調期刊開放及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