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古老家族企業,1443 歲的金剛組如何屹立至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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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剛組負責修理的大阪城一番櫓。

全世界最古老企業、擁有超過 1,440 年歷史的金剛組,第三次危機出現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當時政府制定了戰時統一管理政策,許多企業被要求合併,金剛組面臨存亡危機,但第 38 代掌門人金剛芳江(よしえ),為了保存祖先留下來的寶貴工藝,堅決不服從政府指令。

後來寺廟神社的修建走入了防火、防災及經濟實惠的鋼筋水泥時代,但金剛組只有木造建築的經驗與專長。這時金剛芳江的上門女婿渡邊利隆,也就是後來的第 39 代掌門人加入金剛組。

渡邊利隆從工業專科學校畢業,曾任職設計事務所,對鋼筋水泥工法非常熟悉,於是帶領公司從傳統木造工法邁向現代工法,1950 年代將公司改制為有限公司,並進入東京發展,積極推動近代化的發展歷程。

1980 年代,日本進入泡沫經濟,建設需求上升,地價也頻創新高,金剛組進入了修建公寓和辦公大樓的領域。泡沫經濟破滅後,為了防止資金斷鏈,金剛組明知虧損,也必須接單施工,導致陷入惡性價格競爭廝殺中,之後銷售業績大減,經營惡化,一度負債數十億日元。

更慘烈的是,1991 年後,銀行停止貸款,金剛組不可避免成了犧牲品,2005 年金剛組瀕臨破產,所有資產清算變賣,仍留有數十億元的債務,當時的常務董事植松襄一到處向原料廠商哀求寬限債務償還,此事傳進了高松建設會長高松孝育的耳中。

高松會長獨排眾議,決定對金剛組伸出援手,由高松建設派任金剛組的現任社長刀根健一回憶,當時會長只說了一句話,「金剛組如果倒了,就是大阪同業之恥」,金剛組的寺院建築技術是「國寶」等級,一旦喪失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Lexus 2019 年公開的紀錄片,曾訪問金剛組的宮工木內繁男。 圖片來源:lexus_jpn/Twitter

從那以後,跨越 1,400 年的金剛家族管理體系正式結束,成為另一家族企業高松建設百分之百擁有的子公司。後來新的金剛組經營管理階層,也都是從高松建設過來。但新團隊必須堅守 1,400 年傳承下來的御用工匠精神,因此沒有工匠因為改組而離職,即使在數百年後也能傳承下去的日本工匠技術,才是金剛組的核心。

儘管擁有權易手,但金剛組的原有核心客戶、核心業務、核心技術工人仍然持續,仍算是一家長壽永續的公司。

金剛家的經營體制雖然告終,但金剛家出身的徒子徒孫現在仍傳承著上千年的宮大工技術,每年年初仍依古禮舉行「手斧始」的儀式,這是四天王寺的重要活動,被列為大阪市無形民俗文化遺產。

金剛組的管理有幾個關鍵。首先是致力於維護與發展傳統技術;第二,堅持主業;第三,與員工,尤其是工匠和主要客戶的溝通;還有第四點,與利益相關者(僱員和客戶)的長期信賴關係。這正是長壽企業成功的秘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