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先天就容易悶,再好的東西,都會變悶或變膩。最好的食物不能天天吃;再美的風景看多了會失去興緻;再漂亮的異性對多了也會生厭。因為我們有著追求其他東西的本能,對著文字亦如是。文字也會令人膩。
寫文章時,我們會有自己的風格與習慣,所以總會不斷重複同樣的句式及詞語。這其實是人之常情,你在說話時必然也是如此重複的,甚至會常常「嗯嗯嗯」。可是對於看的人來說,就會有一種難以名狀的膩,雖然不至於看不下去,但就是會覺得不舒服。
這也是我盡可能去改變自己用字的原因。對於同一件事,可以的話,我每句都盡量以不同的字眼描述,也不斷轉換句子間的連接詞。比方說,明明都是講天空,我會第一句講「天空」,第二次寫「蒼穹」,第三句說「青空」,第四句寫「大氣層」。
可能你會發現,這不正是孔乙己的「茴香豆有四個寫法」嗎?對,雖然這些用字在意思上沒分別,但當你不斷轉換詞語,對於看的人來說,風味不斷的變,就會看得比較舒服,不斷的天空天空天空天空就會很煩。所以孔乙己知道茴香豆的茴字有四個寫法,站在寫文章的角度來說,也是有其用處的。
不僅是名詞,若然在寫文章時有重複的東西,就盡可能找意義相同但不同寫法的東西去取代,這是在任何部分都可以應用的原則。例如文章每段的開首是否沒有重複?不會第一段開頭寫「如果」,第二段也寫「如果」?我會刻意避免於每段使用同一個開首,如果發現的話,就會把它重寫。
只要你這樣做,文章就會因為看起來有變化,而比較不會令人沉悶或者感到不愉快,也更容易可以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