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妹情:白羅斯女士對抗不人道監獄

A+A-
今年 1 月,白羅斯婦女在明斯克聲援因示威而入獄的女性。 圖片來源:Stringer/AFP

過去一年白羅斯示威浪潮中,不乏女性結伴同行,反對盧卡申科操縱選舉的場面。抗爭迎來打壓,被捕入獄的女性人數亦不少。據人權組織 Viasna 數據庫顯示,從去年 8 月 9 日選舉日至本月 13 日,全國共有 960 名女性被捕,牢獄日子合共 13,648 天。白羅斯女詩人、作家 Hanna Komar 去年亦一度入獄,她在網上雜誌 Eurozine 分享,志同道合的女囚友們如何透過姊姊情誼,捱過不人道的監禁環境。

Komar 指,去年 9 月 8 日開始, 安全部隊大規模拘留婦女成為常態。縱然深信真理在胸、代表律師才能了得,面對國家那一套刑法系統,一切實在無濟於事。獄中生活有規律,也有不可測的一面。每天按相同時間表起床、吃三餐、日間點名幾次,或可以散步一刻鐘抑或淋浴;有限的活動選項則包括讀書、玩遊戲、特定運動、唱歌或聊天。就在習慣獄中作息、稍感安定之時,不測之事卻隨時會發生 —— 守衛會突然收拾牢中一切,帶走某人,再將其他人帶回所屬牢房。沒有人知道原因,獄方亦從不解釋。

白羅斯反政府示威浪潮期間,不乏女性結伴上街示威的場面。 圖片來源:路透社

去年 9 月,Komar 曾分別在首都明斯克的 Akrestsina 及首都 50 公里外的城市若季諾(Zhodzina)監獄服刑。初時,被捕者尚能收到外界所寄送包括月事用品在內的補給,她們可以整日在床墊上閱讀、捉棋。至 10 月,獄方以防疫為由,Akrestsina 監獄每週只收取一次補給品。今年 1 月,Akrestsina 與若季諾監獄更停止為受政治指控的人接收補給,持續至 2 月中旬。Komar 又認為,出於要懲罰示威者,當局自 1 月起將各牢房的囚禁人數增至原本的四倍、又每日把高濃度氯水直接倒在牢房的地板上。

Komar 稱,半年來,獄中再沒有一張床墊、窗戶不曾打開,牢房缺乏空氣流通。外面的抗議仍然持續,監獄亦不斷有新囚,女囚友們相處 10 至 30 日便可能被分開。儘管如此,Komar 表示女囚友之間俱以「姊妹」相稱。她解釋,對大部分白羅斯女性而言,友誼體現在日常吃喝玩樂中,但革命者經歷卻有所不同。

許多入獄的婦女發現,自己原來是所屬社區中唯一積極參與抗議活動的人,入獄後身邊只剩下家人支持,同樣因政治而下獄的女性便成為彼此的依靠。Komar 稱,人們在獄中迅速親近。一般情況下,人們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與他人建立互信關係,但在監獄中「我們前一日才初見面,很快就開始分享各自生活中的親密細節,就像老同學或姐妹般」。Komar 據演化心理學研究指出,身處監獄的極端環境,女性們會憑藉依戀建立社群、在受壓狀況下關懷照顧對方,構成「照料與結盟」(tend and befriend)關係。

姊妹們在獄中會一同唱歌玩遊戲,互相支持,避免陷入無望、失落之中;出獄後亦會繼續支援對方。示威者獲釋後有機會再度被捕,一旦有姊妹再遇牢獄之災,其他人會先刪除對話紀錄,並致電其親屬、律師、尋找拘留地點、準備補給包。當案件來到司法階段,姊姊會出席聽審、適時向對方分享信息、寫信,並在對方出獄時到場迎接。

Komar 表示,許多與自己保持聯繫的女性不止一次被捕,但打壓手段沒有把她們壓垮。「相反,我見到她們更加堅持自己的目標及為正義而戰的信念。我相信,主因是她們都屬於這個女性群體的一分子,人們給予另一方絕對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