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灣拿綜合症 —— 集體心理使然?

A+A-
美國駐夏灣拿大使館。 圖片來源:Sarah L. Voisin/The Washington Post via Getty Images

2016 年底,美國駐古巴首都夏灣拿人員,首次報告出現一系列無法解釋的醫學症狀。隨後幾年,類似的頭暈、頭痛、疲勞、噁心、焦慮、認知障礙症,以及不同嚴重程度的失憶症狀,竟在世界各地外交和情報官員身上出現。美國官方目前仍在調查「夏灣拿綜合症」(Havana syndrome)的成因。澳洲廣播公司(ABC)引述部分專家意見,提出俄國策劃以外,致病原因可能在於患者的集體心理。

有患者描述指,夏灣拿綜合症通常以難以描述的聲音開始,包括嗡嗡聲、金屬磨削、刺耳尖叫等。  首波夏灣拿綜合症出現之初,時任美國總統杜林普曾公開指責古巴造成事件,但遭夏灣拿方面否認。至 2018 年,美國國務院接獲報告,指亞洲地區,包括中國、俄羅斯、格魯吉亞及台灣的駐外人員出現同類病例。今年,德國、奧地利、印度、塞爾維亞和越南的美國官員,亦分別報告出現夏灣拿綜合症。遍佈世界多地的患者,使最初古巴攻擊美國外交人員的說法似乎站不住腳。

攝於 2017 年,美國因應駐夏灣拿大使館懷疑發生神秘健康襲擊事件,宣佈將撤出一半以上人員。 圖片來源:Adalberto ROQUE/AFP

去年 12 月,美國政府委託美國國家科學院(NAS)所做的報告​​,認為夏灣拿綜合症原因似乎與定向脈衝射頻能量(directed pulsed RF energy)造成的效果一致。報告又提及,50 多年前的蘇聯,有作脈衝射頻能量影響的研究。不過,報告​​未有直指俄國是幕後黑手;美國中情局(CIA)局長 William Burns 今年 7 月接受全國公共廣播電台(NPR)訪問時表示,事件可能由俄羅斯策劃,「但在得出更明確結論前,不想提出意見。事件有不同的可能」。

Burns 當時又指,「美國政府及全球各地可能有數百宗相關事件,當中約有 100 名員工及家人受影響」。尚無證據能證明俄國責任,美國醫學社會學家 Robert Bartholomew 與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神經病學教授 Robert Baloh,3 年前便在合著文章提出,夏灣拿綜合症是一種集體錯覺 —— 群體性心因性疾病(mass psychogenic illness,又稱集體歇斯底里)導致。NAS 報告出爐後的今天,Baloh 教授仍相信自己 3 年前的判斷。

二人在文中稱夏灣拿綜合症為「偽裝成腦損傷的新綜合症」。兩位學者在文章中羅列不同歷史事件,表示「歷史上大規模心因性疾病的表現千變萬化,並隨著時間推移改變,以反映不斷變化的恐懼與信念」。文章舉例,19 世紀末到 20 世紀初,繁瑣的書法課導致歐洲學生集體出現手顫問題;工業革命推進、而工會出現之前,工人在惡劣的工業環境中,開始有類似情神恍惚的狀態、不自主運動及神經系統症狀。

針對古巴最初連串的異常報告,二人認為難以集中、睡眠及記憶等問題,都是焦慮、抑鬱、個體及流行性質心因性疾病的常見病徵,問題在於醫生斷症時形塑這些症狀。因為一般人看診時,也很常會抱怨疲勞、頭暈、頭痛和記憶等問題,醫生傾向透過誘導患者重構這些症狀,以迎合醫生本身甚至是政府機構的期望。二人相信,夏灣拿的工作人員在 2016 年末至 2017 年期間,生活在高壓及不穩定的環境中,又聽聞神秘聲波武器的傳言,變得提心吊膽,因而「伴隨對事件的恐懼和不確定,導致心因性疾病爆發」。

仍然相信沒有「夏灣拿綜合症」的 Robert Baloh,上月底在學術網站 The Conversation 再進一步闡述其觀點。他指,大規模心因性疾病多始於有壓力的環境。一個患有不相關疾病的人,認為某種神秘原因導致其症狀出現,然後將自己的懷疑傳播給周圍的人甚至其他群體;而過度熱心的衛生工作者及大眾媒體,則常常將問題放大。「中世紀開始的『舞蹈瘟疫』(Dancing Mania),便已經有好幾個世紀的歷史,且繼續在世界各地間歇性出現。其症狀確實存在,是大腦連接與化學變化的結果,可以持續數年。」

無論是哪一種說法,至今都未有確鑿證據支持。夏灣拿綜合症成因不明,美國政府只能繼續努力解開謎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