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過一篇機車考照歷險記後,是該寫一篇台灣汽車駕訓班了。
身為一個從 18 歲就被哥哥催去考汽車駕照、卻從來沒動過報名念頭的人,我原本真的打算一輩子都不考駕照。就如之前的文章所說,香港交通方便、車位昂貴,基本上沒有考駕照的必要性。搬來台灣後,因為地方比香港大,所以才考了個機車駕照。原以為這樣就是極限了,直至有一天我騎機車被撞時,才開始考慮:
為了人身安全,我是不是該去考個汽車駕照呢?
於是,我終於在 26 歲那年報名汽車駕訓班了。
報名當天,我首先被它的價錢嚇倒。在香港,考汽車駕照動輒也要上萬港幣(約 35,800 台幣),台灣則是約 3,000 港幣(約 10,700 台幣)就能解決。上課時間也差異甚大,台灣只要一個多月便能完成駕訓班、考照、取照的流程,聽說考照的困難度也不高;香港則除了要上快一整年的課、上到天荒地老外,合格率還非常低,能一次考過的幾乎都是天選之人。
沒想到更讓我驚訝的在後頭。
上課第一天,教練指導我基本的開車技巧後,便好像非常信任我似的,叫我加速追上前面那台練習車。
因為他要用橡皮筋射裡面的教練。
是的,我的教練(我不敢說所有台灣的教練)是會這樣玩學員的。這一刻,我感覺自己好像身處「跑跑卡丁車」的遊戲世界裡,被教練操控著車子,四處向敵人丟道具。
平心而論,我的教練還算是不錯的。除了臉臭了一點以外,該教的技巧還是有教、也會用心回答學員的問題,讓我除了偶爾飆車飆太快被他的尖叫聲嚇到外,整個學習過程都很平順。
但男學員就沒那麼幸運了。聽說台灣駕訓班有個都市傳說,就是男學員必定被「放生」,很多都只有在頭一堂見過教練,剩下的日子都是自己在場內練習,甚至要幫助指導其他學員。本來我對這些傳聞都一笑置之,但仔細一看,幾乎每個男學員的車上還真的都沒有教練跟著,而女學員的教練則是每堂準時報到。
雖然女性天生在機械控制上不太在行,特別需要指導也是很正常的事,但有一次我太匆忙,沒化妝就去上課時,教練竟罕有地消失在我的車上,我就發現,都市傳聞,多少都有可信性。
一個月很快過去,就這樣迎來了考照日。
關於考照,實在沒甚麼好說的。筆試部分不難,跟考機車駕照一樣,只要有溫習一定能過;場內考也只是把平常練習的內容再重複一次,唯一的分別是旁邊坐著的是其他教練,考生可能會因此有一點緊張,但幾乎全部人都會順利通過。
台灣汽車駕訓班最後一個、也是最讓我驚訝到掉下巴的地方,是路試。
為期一個多月的汽車駕訓班,原以為路上練習最少也會有五六堂,但我萬萬沒想到居然只有一堂,而且只讓你開兩趟。開車其實不難,最難的是看路況,尤其在台灣這種交通相對混亂的地方,更需要在路上好好練習。但那一堂路上練習(嚴格來說是半堂),光是要集中精神不要撞到其他車輛就已經很費神了,而且時程又短,根本沒辦法好好學習路面狀況。
可怕的是,我就在這情況下,考到汽車駕照了。
更可怕的是,排在我前面那一邊開車、手一邊抖到不行的女學員,也考到汽車駕照了。
當年我考機車駕照通過時,興奮得跳了起來;但這次考到汽車駕照,內心卻是滿滿的空虛和恐懼。
空虛在於,我好像會開車,但又好像不會開車。雖然明白老師只是輔助,自己練習才是最重要的,但看著眼前那張駕照,回想加起來不到半小時的路上練習,我還是覺得很不真實。
這樣的我開車上路,到底會不會成為馬路三寶(台灣對危險駕駛者的戲稱)?
我不知道,只知道,考到駕照以後,我一次也沒敢開車上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