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加拉瓜人杯葛假選舉,拒為獨裁者連任背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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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尼加拉瓜首都馬拿瓜的奧蒂嘉(右)與妻子牟利羅(左)競選海報。 圖片來源:路透社

年屆 75 歲的尼加拉瓜獨裁者奧蒂嘉(Daniel Ortega),月前以國安罪名逮捕多名反對派領袖,又把批評政府列作判國罪後,前日在近乎沒有對手下透過選舉第四度連任總統。流亡國外的異見領袖選前就呼籲,國民要重拾 3 年前湧上街頭抗爭的決心,在投票日拒絕外出,要令街頭一片死寂,以杯葛選舉展現對獨裁政權的不滿。

今年 6 月,尼加拉瓜警方拘捕最少 7 名有意參選總統的反對派領袖。哥倫比亞廣播公司(CBS)報道,出身政治世家的經濟學家 Juan Sebastián Chamorro 是被捕領袖之一,他被蒙面警員破門入屋拘捕,沒有絲毫反抗,但仍然遭受暴力對待,此後再無法與家人聯繫。其同樣有意參選的堂家姐 Cristiana Chamorro,早前在家門前舉行記者會,亦突然有防暴警察驅散群眾,再將其軟禁在家中。

人權觀察總監 José Miguel Vivanco 解釋,奧蒂嘉去年底通過立法,任何有損國家最高利益的言論,一律被視為叛國,以致政權能夠肆無忌憚拘捕任何異見者,多名記者亦先後落網。到選舉前夕,再有 20 多名反對派領袖被拘禁,最終能夠參選的候選人不是知名度不足,就是與奧蒂嘉友好的小政黨。

推動民主的非政府組織 Freedom House 拉美與加勒比計劃總監 Gerardo Berthin 批評,整場選舉只不過依據奧蒂嘉劇本演出,又指政府掌握公務員名單,能夠追查誰人沒有投票。

11 月 6 日,尼加拉瓜流亡異見組織舉行記者會,批評奧蒂嘉選舉舞弊。 圖片來源:路透社

流亡鄰國哥斯達黎加的大批異見組織簽署聯合聲明,由流亡醫生協會主席在記者會上宣讀,呼籲國民全面杯葛選舉:「今年 11 月 7 日,我們呼籲大家清空所有街道,一如我們在 2018 年鼓起勇氣和決心擠滿所有街道,這次我們就要呆在家中,不要投票,作為我們對獨裁統治的徹底否定。」

今次投票將選出總統及國會 90 個議席,路透社引述星期一初步投票結果顯示,奧蒂嘉暫得 75% 票數勝出,未知投票率高低。首都馬拿瓜居民 Mayela Rodríguez 在投票日接受美聯社訪問稱,設於學校的投票站過去人山人海,選民要長時間排隊輪候,如今卻近乎空無一人。最終票站準時關門,未有任何意外發生。

過去到尼加拉瓜監察投票過程的國際觀察者,今年都未獲准親赴現場,官方只認可 232 名「選舉夥伴」到場監察,大部分來自外國左翼政府及政黨,包括有俄羅斯共產黨籍的國會議員 Dmitry Novikov,他到訪數個投票站後,強調會遵守不干涉內政原則,批評歐洲領袖對選舉說三道四。

在投票過後,奧蒂嘉又一如既往把所有問題推卸外國勢力,指控美國干預尼加拉瓜內政。美國總統拜登同日發表聲明,指控當地選舉過程「被操縱」,是一齣不自由又不公平的「啞劇」。

昔日的馬克思主義革命英雄

曾經奉行馬克思主義的奧蒂嘉,在 1979 年領導桑地諾民族解放陣線(FSLN)以革命推翻美國支持的蘇慕薩(Somoza)家族獨裁統治。他在 1985 至 90 年首次當選總統後,2007 年再次登上總統寶座,自此未曾下台。2017 年委任妻子牟利羅(Rosario Murillo)為副總統,最近更稱妻子為「聯席總統」(Co-President),以致外界普遍視其妻子為接班人,甚至是國家實際統治者。

奧蒂嘉子女同樣位高權重,8 名子女獲委任為總統顧問,監管利潤豐厚的石油分銷業務,以及當地大部分電視頻道,以致奧蒂嘉家族成功自肥,但尼加拉瓜卻依然是西半球第二最窮國家。

社會政治矛盾在 2018 年到達沸點,政府宣佈削減老人退休金後,有不滿學生在示威時遭受親政府黑幫襲擊,令民怨一發不可收拾,人民湧上街頭示威,奧蒂嘉撤回改革也無補於事,被要求即時下台及推行民主改革。抗爭運動最終有數千人受傷、超過 700 人被捕,最少有 350 人被警方及親政府武裝所殺,被傳媒形容為「屠殺」,此後估計有多達 13 萬人流亡國外。

Vivanco 坦言,這次抗爭運動成為歷史轉捩點,奧蒂嘉意識到統治根基的脆弱,一旦放鬆統治便恐怕喪失權力,最終或要為血腥鎮壓負上刑責,因此只能夠對公民社會鎮壓到底。對尼加拉瓜和奧蒂嘉而言,2018 年後一切再無法回頭。